烛芯只剩下一小点,顶多几分钟就可以烧烬。
他回头看向孚光,孚光面色带着一丝落寞,见他看过来,立即换回淡漠,只是委屈不是一下就能收住,像是溢出瓶子的水,终于外泄了一点。
他在难过温德尔的不信任。
接二连三的准备,从头至尾的算计,温德尔甚至将希望寄托于对他恨之入骨的壬赫和满腹坏水的312身上,都没想过自己从来都义无反顾地选择护他。
部长大人对孚光那一点撩拨仅限于他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在真正的困难面前,他绝不把孚光当做可以依靠的人。
烛芯燃尽了。
“来了。”孚光忽然道。
“什么?”温德尔问。
312也艰难地下床,警惕背靠墙体,蓄势待发。
孚光阖上双眼,用手感受空气中的力量波动,然后他抚摸那张床,又张开那双眸子,幽蓝色在他眸中一闪而过。
“圣器封锁在这里。”
他手指卡住床板,猛地一掀,巨大的石板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四分五裂,发出骇人巨响。
封错如同离弦之箭冲出,缠绕住床中一只水壶。
圣器的碰撞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一时间流光四射,孚光快速将温德尔拉入怀中。
强大的符咒力量扑面而来,将封错和那只水壶分开,水壶畏畏缩缩怪叫一声,往左边一人怀里钻去,封错感觉到对方不好惹,穷寇莫追,也退了回来。
蜡烛重燃,一双苍老的手捧在烛火边,以免熄灭。
水壶在怀中乖巧瑟缩,他的下半身像是胶状的水汽,透明虚浮。
那双年迈的眸子看着孚光,不知所措。
壬赫迅速从后面按住他脖颈,强迫他停止施用符咒。
“是不是你兼职干绑匪?把人藏哪儿了?老叔,你知道在禁林不能这么明目张胆!谁家孩子出点什么事,还不得一人一块肉把你吃了!”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把人骗来洗脑搞传销吗?有这闲工夫造间房子不如把这钱买养老保险!”
暴脾气且没有自知之明的壬赫会长压着那个将符咒术运用得炉火纯青且满身剧毒药剂的老者审问,丝毫没有自己可能被活活打死的自我保护意识。
312从后面将他拉开。
那无腿老人好像没听见壬赫的叫嚷,只是怔愣地看着孚光。
“说啊,人都上哪去了?”
“人家家里人不着急嘛!”
“问你话呢,你愣什么神啊你!”
老人张着嘴愣了半天,忽然指着孚光,“他......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温德尔脸寒冷得像是落入冰窖。
虽然有保护,但仍旧免不了受强大圣器的影响,只能寒着脸拼命忍耐。
312已经不省人事。
孚光本能解决一切对温德尔不利的危害,他左手微抬,对准水壶。
水壶好像觉察到对面那个人像是要把自己粉身碎骨的样子,吓得吱哇乱叫。
温德尔抓住孚光的手,“......不是这个尿壶。”
他回过头,看向那位无腿老人,从容露出一个微笑。
老人本来没事,看见这一笑顿时却见了鬼一样,眼珠子都快喷涌而出,热泪顿时如同泉涌。
孚光眼神晦暗,上前一步,颔首道:“导师。”
壬赫简单的大脑已经无法辨别这种复杂的情况,他在自己贫瘠的知识区块上查找了一番,弄清楚孚光的导师是谁,才勉强让自己转过弯来。
“伦达萨?老叔......你是伦达萨?”壬赫会长抓着老人的手松了松,一秒后又猛地抓紧,“收起来你搞傀儡那一套,不然小爷不客气!”
老人没说话,只是默默看孚光,双手互绞,满脸写着惶恐。
好像他才是谈恋爱被抓包的学生。
“我和部长没有在一起。”孚光恢复从前的冷淡。
伦达萨闻言一愣,愧疚之色溢于言表,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眼尾泛红,身子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