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个，让她想了一整夜。 甚至半夜，梦到了哥哥的尸体被从墙里挖出的那一幕。 那时，是她去认尸的，出来，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那感觉不是恶心，而是像是被人往肚子里和心口上各刺了一刀，刀子在她那两处伤口剜，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翻腾的错位了。 可上辈子的她，太懦弱了，只能靠长长久久活着，去等一个公道。 这辈子，不会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凌晨昏黄灯光中自己年轻的脸，笑了。 年轻，真好啊！ 月考的当天，是个阴天，要下雪的样子。 早晨：同学在哀嚎 路悠悠倒是精神不错。 最近狂补化学之后，她发现，自己的逻辑思维和计算能力，似乎都有了明显的进步，很多之前觉得不理解的概念，要费不少力气才能解开的数学习题，好像都开始变得简单易懂，偶尔拿出包老师给她的一些高等级的奥数习题，都能做上一些，即便做不出来，至少也能迅速找到知识盲点！ 真的和刘老师说的一样，物化生学好，对其他科目，果然是有帮助的。 当然，这些，目前都还是她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用，就看这次考试。 所以，一拿到试卷，她就开始埋头解题。 今天早晨，她特地戴了几年前，魏淑琴给她的一块表，从写名字开始，她就给自己计时，想看看，速度究竟提高了多少。 顾柏旸倒是一如既往懒洋洋。 这回月考，还是打乱了坐，他被扔到路悠悠后面，隔着三个人的位置。 不过，前面那几个都是小矮个儿，他撑着下巴，垂着眼，正好可以盯着路悠悠，沉思一会儿。 昨天，那姓赵的，到底跟悠悠说什么了？ 好像到今天，小胖子还不太高兴呢？ 啧！ 真烦，就不能想个办法，让那姓赵的滚蛋吗？ “顾柏旸！” 桌子突然被敲了敲，刘老师严厉的声音在头顶提醒他：“考试呢啊，认真做题！” 别人说话不顶事儿，刘老师一句话，顾柏旸立刻就紧张了。 赶紧埋头，借着写名字的几秒钟，强行把路悠悠板着的小胖脸，从脑袋里挤开，然后心无旁骛的，投入到考试中。 他脑子里深深刻着在刘老师家补习时候，她趁路悠悠不在，跟他说的话。 “路悠悠一直在进步，你还是原地踏步的话，会离她越来越远。” 他才不要！ 他是路悠悠的大哥！是路悠悠的英雄！ 他必须永远站在她面前，给她遮风挡雨，做她的亚德曼盾牌！ 刘老师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就走了，临走前，特地认真看了看路悠悠、顾柏旸这俩，路悠悠已经翻到后面，开始做大题，顾柏旸虽然落后点儿，也是奋笔疾书。 她注意到路悠悠特地放在桌边的手表，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老包教的，她都记住了，是个听话、聪明的孩子！ 数学考试之后，路悠悠就找了张纸，认真记录了自己做题、检查的用时，对比之前几次自己做卷子练习，的确又快了点儿。 不过，她也没在这上面费太多心思，因为数学之后，就是化学考试了。 同学们仍旧是哀嚎。 这也太没人性了，刚为数学燃烧尽脑细胞，就要考化学？ 这不是要人命嘛！ 可没办法，老师就是这样安排的，而且今天是赵老师亲自监考，同学们都看得出来，赵老师今天的心情，并不美妙。 “听说是早晨骑新助力车来学校的时候，摔了一跤！” 杜高在后面传八卦，说完还嘿嘿笑。 “卧槽，助力车？就那种像摩托车的自行车吗？听说可贵呢！”被他八卦人的重点，很显然不在摔跤上，回头交流。 “她能没钱？”杜高翻白眼。 “就是亏心钱赚多了，才会摔跤吧！” 话音刚落，一个粉笔头子砸下来，赵老师冷声命令：“杜高，出去站着！” ：又结仇了 “靠，凭什么，老子还要考试！” 杜高灵敏的躲开粉笔头子，蹦起来就喊。 “杜高，你给谁当老子呢？” 赵老师脾气也上来了，冲下讲台，指着杜高喊：“你再说一次试试？” “我还就……” “杜高！” 那边刚跳起来，路悠悠冷飕飕一声喊出来，杜高一愣，顿时泄气，磨着牙，狠狠白了赵老师一眼，坐下了。 “谁让你坐的？站起来，给我出去，化学这门，你不用考了！” 杜高立刻气咻咻看向路悠悠，那意思：她不让我考的，不是我不考！ 路悠悠无奈叹了口气，朝他用力摇摇头，隔空告诉他：先道歉，好汉不吃眼前亏！ 杜高瞪眼：凭啥？ 路悠悠也瞪眼：你道歉不道？ 杜高：…… 靠，就好窝火！ 他无可奈何站起来，不服气的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赵老师，我不该说你坏话。” 赵老师也是精明人，杜高明显跟路悠悠眉来眼去，她早就看到了，现在听到杜高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就冷笑：“用不着。” “杜高，你平常不是最要脸吗？这会儿给我道歉做什么？敢说就得敢负责啊，出去吧，别考了，反正，你怎么考，不也是那样？” 杜高那个气啊，真的，特想立刻冲出去。 可他聪明着呢！ 至少知道，路悠悠这么拦他，肯定是有办法的。 果然，他听到了路老大的声音。 “赵老师，参与考试，是学生的权利。虽然，杜高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但他已经道歉了，《左传》里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还请赵老师给他一个机会。毕竟，这事儿就算闹到教务处，可能最后的结果，还是要让杜高补考呢！” 一番话，可谓软硬兼施，有理有据，赵老师听得那个气啊，气得都冷笑起来，回头看着路悠悠。 “不愧是咱们学校语文最好的学生啊，这小嘴，就是会说！” 路悠悠眨眨眼，笑了：“昂……谢谢老师夸奖！虽然最好的是邢芳茹，可我一定会努力，不负老师期望！” 赵老师：…… 就想用手里的卷子，劈死你丫！ 当然，她不能，可她可以折腾这帮学生。 考试铃已经响了，她却偏偏突然命令学生，依照她重新制定的复杂方式，调座位。 这一调整，就是半个来小时。 几个期待考出好成绩的学生急得要死，气得直朝杜高翻白眼，在心里狠狠骂他。 杜高才不示弱，他又没错！ 他狠狠瞪回去，甚至挥了挥拳头，那几个学生又气又怕，缩着脖子，在心里挣扎老半天，才能安心下来做题。 赵老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们不是在乎成绩吗？那就让成绩教育他们，该怎么对待她！ 想着，她就得意的看了眼路悠悠。 听说，他外公给她找的那位孟老师，根本就不愿意收她，不仅不想收她，连她妹妹都不想要，已经提出了，参加下期的入学考试，考过了，才要。 她没补习，就靠着刷刷习题册，能有什么用？ 这回她再一折腾，路悠悠就是其他学的再好，有物化生在那儿拖后腿呢，这辈子也别妄想进一班！ ：都是套路 可是，盯了一会儿，赵老师就发现，路悠悠，居然翻卷子了！ 卷子是正反两面，一共两张的，高一的化学考试，内容还没有多到以后高考十来页的地步，考试时间也就相对短，但刚刚考试才十来分钟，路悠悠就开始翻页，这是都会，还是都不会？ 赵老师没忍住，好奇的走过去，站在路悠悠背后，看她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