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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虞将被子裹紧,身子又酸又麻,思维却格外地敏感清晰,短短一霎就已翻过许多的念头。香炉里一脉兰花清雅的气息,在夜里尤为分明。她从中嗅出隐微的血气,心底那血淋淋的惊悸便再也压不住,冰冷地感觉浸入四肢。
她已料到今夜无法入睡,此刻就觉得分外难捱,黑夜沉沉几欲将她压垮。
转过身,窗户刚才被她开了一缝,透了些月色进来,朦胧而稀薄,可在这漆黑的夜里也显得柔和而珍贵。子虞往外望了一眼,绡纱上勾勒出一个高大人影,她惊道:“谁?”
“是我,娘娘。”怀因平静温和地应声。
子虞心里骤然一松,顿时觉得踏实起来,纵然房中有一具冰冷地尸体,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她不去细问他为何还不离去,忐忑地享受这片刻心安——在环伺着对她抱有各种目的的人里,总算有这么一个人,不带功利,不问索取。
子虞轻声对着窗户说:“大师,和我说说话吧。”
大概她的声音太轻,他半晌没有回答,黑夜寂静,子虞正有些失望地把头埋进被褥,他说道:“娘娘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
“娘娘听说过瀛洲这个地方吗?”
子虞眨了眨眼:“是东海的仙山吗?”
“我的故乡就在瀛洲。”怀因说道。
这下子虞真感到惊奇了:“你出生在仙山上?”
怀因笑笑,话声低柔,似乎沉入了回忆:“金河之西有个城镇,正好处四战之地,夹在南北国之中,极西又有羌族。地势坦荡,一马平川,并无外力依靠,一旦战起,那里就是必争之地,易攻难守,所以历代的城主,向三方进贡,换取和平。后来商旅来往频繁,人流交杂,倒也繁华热闹,久而久之,来往的客徒就将这个不染战火的地方称作瀛洲城,我就出生在那里。”
原来他生在这偏远荒蛮的地方,这倒叫子虞有些意外。
“后来呢?怎么会到了东明寺?”她问。
怀因道:“我的父亲是瀛洲城第五任城主,和叔父二人共同打理政务。父亲严肃古板,叔父诙谐幽默,家中除了我,还有一双弟妹。因为我自幼受父亲严厉管教,不敢亲近,倒是和叔父言笑无忌,相处和睦。”
他忽然就停了声音,子虞也觉得慨然,一时四下无声,过了片刻,他才又开始说道:“后来南北两国多年交伐,两国都大伤元气,极西的羌族便蠢蠢欲动,修书一封给我父亲,要我父开城相迎,作为进取中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