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是她帮睿绎从皇帝那里求来,若是得个凄凉的结局,不知会落下什么样的埋怨宫人很快打听到来前因后果。
这是一个在宫中并不稀奇的故事,睿绎的宫中有一个宫女,叫知怡。文嫒在世时就安排知怡在睿绎身边照顾饮食起居,深受母子两人的宠信。窦衍带女儿入宫的那日,她也随睿绎一起去了寿安殿,并为自己未来的女主人奉茶。
窦小姐兴许在入宫前就打听了睿绎的情况,没有给这个最亲近睿绎的宫女好脸色,故意打翻了她奉的茶。
子虞听了之后,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我记得,三殿下因为宠信一个宫女,被皇后娘娘责罚?”
歆儿道:“正是这个知怡。宫里都说,三殿下开府后,后苑必有她一席之地。”
子虞又问,“为人如何?”
“是文嫒娘娘留下的旧人,殿下的宫中大都听她调度,井井有条,宫人大都说她贤能。”
子虞沉默不语。
秀蝉见了,揣摩起她的心思,“难道娘娘觉得有什么不对?”
子虞缓缓说道:“只是觉得不合常理,窦家的小姐,第一次入宫就对殿下亲近的人发难,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歆儿闻言不禁笑了,“或许和窦将军一样,是个火暴的直性子。”
子虞敛容道:“这么多入宫觐见的命妇,还真没见过一个行事如此恣意的。”
秀蝉和歆儿对视了一眼,大约有点明白子虞的意思,。娘娘是说,并非是窦小姐蓄意立威?”
对于没有把握的事,子虞从不把话说满,缓缓一笑道:“再看看吧。”
过了几天,殷美人来子虞的宫中闲话。子虞知道她另有消息来源,仔细打听了知怡和窦小姐的为人。与歆儿猜想的截然相反,大概是因为父亲性子太过厉害,窦小姐是个文静腼腆的人,在京中显贵中交往,极容易羞涩脸红。
子虞心中有了底,过了两日将睿绎请来。
“有一场好戏请殿下来观赏’可无论演得好还是演砸了,殿下都不可出声。”子虞笑着同他说。
睿绎不知他的意图,乖觉地回道:“一切都听娘娘的吩咐。”子虞不放心。再三和他确认,“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况,殿下不能现身出声,事后我会和你交代明白。”睿绎笑着点头,“好,好,娘娘说了算。”
宫人们摆出漆画屏风,睿绎就坐在后面。
子虞在胡床上坐了没有多久,秀蝉就引着一个穿浅绿衣裙的宫女进殿来。
那宫女脸庞白净,秀丽端庄,一边跪地行礼一边说:“含元宫知怡叩见娘娘。”
子虞道:“你就是知怡?听说含元宫由你打理得很好?”
知恰谦恭道:“本是奴婢的本分,娘娘过奖了。”
子虞浅笑道:“抬起头,我不喜欢和看不到表情的人说话。”
知怡立刻听话地抬头,正好是让子虞能看到的角度,举止有度,大方利落。子虞看着她觉得眼熟,想了片刻,开口说道:“听说窦家小姐入宫时,打翻了你献的茶?”
知怡怔忪了一下,立刻说:“不,不,那茶是我打翻的。”
“可我听说的不是这样,”子虞道,“都说是窦小姐故意这么做。”
“他人穿凿附会、不明详情才会这么说,都是奴婢的错,头一次见窦小姐,一时紧张才会手足无措。”知怡急忙辩驳,脸色雪白,眼中有盈盈泪泽。
子虞看着她可怜的样子,慢慢说道:“婚事已定,日后完婚后三殿下要离宫开府,身边需要妥帖服侍的人。我听说窦将军对你不满,以后你就不用跟随三殿下了,留在宫中任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