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想听听我的身世?”
倏然转眸,却什么都没看到,归晚静然不动,轻声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是个孤儿,先父原是太子幕僚的下级官员,在我幼年之时就去世了,母亲不久就随之而去。我一共在太子府中待了十年,而后一举夺魁,高登金科……”
归晚愣了半晌,耳边的声音是平静的,像说着一件不关己的事,为何她听着会心疼呢?原以为他是贵公子的出身,直到此刻,才知道错之远矣,十年之期被他一句带过,她却能想象一个孩童无依无靠的在勾心斗角的太子府如何生活,十年,逆境中挣扎,又一个十年,在宦海中沉浮……两个十年,换来今日之权势,那样的不甘,那样的不舍……
所以,权势,地位,富贵,拿起了,难以放下……
云淡风清地把身世简单几句说完,楼澈含笑着看她,一字一句道:“我发过誓,要万万人之上,即使一人之下,也要他莫可奈何我,明白吗?”
柔声的解释没有让归晚如释重负,反而轻震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牢牢地把视线定在他身上,温文尔雅,斯文秀气,她的丈夫一身月白的长袍,出尘的清俊,分明一个翩然的佳公子,可是那幽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灼热地翻滚着……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所以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急不缓地和皇上朝堂争锋,玩弄着权术的同时,深深陶醉于权势的魅力。
他的一生,就伴着一个字——“权”。
心越来越疼,归晚蹙起眉,酸涩涌上身,沉吟片刻,开口轻问,音调都有些颤抖:“那萤妃呢?”这本是埋在她心头的一根软刺,她忽视着,但总在她不注意时,会刺痛她的心,从没有这么迷茫过,那个无论在任何方面,都与她不相伯仲的女子,让她身平第一次,无措地面对着。今日竟再也忍不住,想要问个究竟,她的心,乱了吗?
楼澈先是不语,随即扬起笑,笑地越来越开怀,笑地归晚一脸的不自然,他却欣赏似的,不肯错过她的任何神态。
问了,终于开口了……她开始在乎了吗?想到这个,楼澈由衷感到一阵踏实的安心,想起两年之前,他与她初识,成婚,她是何等的洒脱和恣意,几乎让他错以为她是错落凡俗的仙,他多少次的疑惑和惊奇,慢慢地不着痕迹地观察她,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之时,他开始把重心挪到她身上,知道她最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饰物,平时做什么,一点一滴,渗透了他的心,他把她最爱的一样样捧到她的面前,原本带着补偿的心理,后来竟变了质……
发现自己爱上她,而她,却还在犹豫,甚至排斥,他是多么的惶惶不安,所以他讨好她,宠爱她,爱护如同瑰宝。
他费尽心计,诱惑她爱上他,给她世上最好的,让她习惯他的爱,无法摆脱。
他要诱她一起沉沦……
笑声渐歇,他夜眸如醉,魅惑地低问:“归晚,你在乎吗?”
六十、玉碎(五)(完整)
她在乎吗?
这个问题,在归晚的心中,问过,笑过,叹过,却不曾有过答案,在这一瞬,她有些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语,就像纱纸捅破了一般,心袒露,无处躲藏。
揽住归晚的肩,看着她顾盼流溢出复杂的神色,楼澈尔雅一笑,抬手抚住她的颈,温柔地触及她如樱的唇瓣,时淡时清的香扰着他的意志,唇唇相触的一刹那,如电流似的酥麻,又如甘醇似的诱人,着魔了,唇齿间的交缠,让他醉倒在她柔润芳泽中,深入其中,意犹未尽。
看着他接近,她眨了眨眼,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迷失在他看似温柔又霸道的需索里,呼吸渐渐变的虚弱,淡薄的空气都被他夺走了,轻闭眼,却感到他喘息相闻的旖旎,同时伴着甜美的折磨,终于在她快要调控不了呼吸之时,他轻放开她,唇舌舔舐着她的红唇,若离若即地在她唇鼻间厮磨,半着迷半享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