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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的心头上。
“哎哟,夜露落在咸梅干上啦。”母亲在庭院里嘟哝了一句,最小的妹妹“哎呀”喊了一声,急忙站立起来,这当儿,她把蚊香给踢翻了。小妹妹就地蹲下来,用手一捏,蚊香散成灰了。她专心地把灰捡了起来。
据母亲说,小妹妹也会那样做了。过后,妹妹回忆起来,不仅是年幼的妹妹拾灰的姿态,甚至连被夜露打过的咸梅干也可怜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感受到这是夜阑人静的城市。
“大家都入睡了,大家都很喜欢你。”
她稍稍伸展双手,做出一个拥抱的样子。
“让我休息吧!”妹妹说着,眼泪夺眶而出。战争期间,能让自己这样作为病人住院疗养,确是应该谢天谢地的。自己的身体什么也干不了,盼只盼能成为一个好人。
如今,发泄了同蚂蚁玩耍般的稚气之后,她涌上一阵莫名的悲伤,这时她自己的脚下仿佛在年龄的台阶上踩空了,于是闭上眼睛,躺了下来。她想对蚂蚁说,把铅笔芯什么的搬走吧。然而话未出口,自己已经先感到寂寞了。
这时,姐姐探视来了,妹妹心情愉快地坐了起来。
“现在我正给姐姐写信呢。”
“是吗,让我看看。”姐姐把手伸出来,妹妹却摇摇头,将信藏在枕头底下。
“真是个孩子啊,可不能因为生病就撒娇呀!”姐姐定睛望着妹妹,她那呆滞的眼睛里露出了妊娠的疲惫神色,不过只是一瞬间。她旋即在妹妹的床上把手提袋打开,说:“这是姐夫的照片,叫‘孩子他妈来信了’。”
这是姐夫站在中国房子墙根前拍的一张照片,技术并不高明,照片下方写着这样一行字:
“孩子他妈来信了!”
姐姐把脸贴在已经递给妹妹的照片上。
“孩子他妈就是指我啊!一说孩子他妈,就像安置了什么东西似的,泛起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不过,听说军人都是那样子。”说着,姐姐把视线移开了。她的肩膀触到妹妹,妹妹的心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扑通扑通地跳动过了,这种心绪直接传染给了姐姐。姐姐寻思:怎么回事呢?
姐姐忽然站起来,走到不远的椅子上坐下。她挂着一副像是办完了什么事的脸,望着妹妹。妹妹察觉,是不是姐姐以为自己一味低头难过,正在休息呢?姐姐等待妹妹仰脸,而后把一个大包袱放在膝上。
“猜猜这些是什么?我对妈妈说了,到孩子出世之前,大概回不了娘家,于是把这些都要来了,是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