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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衣服。
“我有个好消息来报告你,”钟老略现得意之色说;“公司里的周主任升了官调走了。新来的方主任,不兼代经理。他对我很客气。昨天我跟他谈起老兄的事,他很同情你,他想请老兄回去,仍旧担任原来的职务,他要我来先同老兄谈谈。那么老兄的工作没有问题了。”
“是,是,”他答道,他只淡淡地笑了笑,他并没有现出欢喜的表情。他的眼睛望着别处,他好象并不在听对方讲话似的。
“那么老兄什么时候去上班?”钟老问道,他的反应使钟老感到惊讶。种老原以为他会热烈地欢迎他带来的好消息,却想不到他连一点兴奋的表示也没有。
“过两天罢。啊,谢谢你关照,”他惊醒般地说,还提高了声音,他刚要做出笑容,却在中途改变了主意,仍旧板起脸孔来。
“你身体怎样?还有什么不舒服吗?”钟老又问,这次带着关心的样子。
“没有什么,我还好,”他吃惊地看了对方一眼,摇摇头回答。心里在想:树生写这封信来有什么用意?难道她真要——他的脸突然发红,脸上的肌肉搐动起来。
“那么你早点来上班罢。日子久了,恐怕又要发生变化。这个机会也很难得,”钟老停了片刻又叮嘱道。
“是的,我过两天一定来,”他短短地答道,又不作声了。钟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一定有什么心事,却又不便问他。多讲话也引不起他的兴趣。这个好心的老人再坐一会儿,又讲了几句闲话,觉得没趣,便告辞走了。
他也不留客,便陪着钟老走出房来。到了楼梯口,钟老客气地要他留步,他却坚持着把客人送到大门。
“汪兄,请早点来上班啊,”钟老在大门口跟他分别的时候又叮嘱了一次。
“一定来,”他恭敬地点头答道。他转过身急急走上楼去,在过道里他撞在一个老妈子的身上,那个女人提着一壶开水,开水溅了好几滴到他的脚背上,烫得他叫出声来。老妈子还破口大骂,他连忙道了歉,忍住痛逃回楼上去了。他的心仍然被束缚在那一叠信笺上,任何别的事情都不能使他关心。甚至钟老的“喜讯”也没有给他带来快乐。
他回到房里,母亲仍然不在。照理她应该晾好衣服回房来了,她不在,正好给他一个安心读信的机会。他在藤椅上坐下,又把妻的信拿出来读着。他还没有开始,心就咚咚地大跳,两只手象发寒颤似地抖起来。
他在信笺上找到先前被打断了的地方,从那里继续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