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炎黄中文www.yhzw.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这是安娜前些日子从他那里偷走的钱,她如数奉还了。隔壁房间里的衣服架上只剩下落满灰尘的花环。安娜他们逃走了。他尽了一片稚嫩的心,却反而吓住了安娜!他从花环上摘下一朵人造菊花装进荷包里,然后急步向N馆走去。在节目单上没有安娜他们的名字。
鲁波斯基姐弟作为革命的对象,被撵了出来。漂泊无着的俄罗斯贵族的孤儿,住在N馆里。在电影幕间,十三岁的安娜弹钢琴,九岁的伊斯拉尔奏大提琴,七岁的达尼耶尔演唱俄罗斯摇篮曲。
他回到公寓里,对妹妹说:
“前些日子丢了的荷包找回来了。我去了一趟浅草警察署,原来是可怜的俄罗斯少女给捡起来的。”
“那太好了。是不是给那孩子一点谢礼?”
“她是个流浪的姑娘,不知上哪儿去了。以为丢了,本来已经死心……我想买点俄罗斯的什么东西,算是对她的纪念。”
“革命后,俄罗斯没有什么东西进口呀。进来的只有条纹呢绒。”
“对我们来说,这是很奢侈的啊,买点耐用的东西吧。”
他在那家百货商店给妹妹买了一个红色皮革的化妆盒。三四年后,妹妹旅行结婚时,还带着那个化妆盒呢。
三月间的一个晚上,一群像是不良少年的人,在银座人行道上撒开走了过来。他躲避到街树旁给他们让路。他看到这群人后面有个像蜡偶人似的白皙的美少年,身穿久留米碎白花粗布衣裳,眼窝深陷,头戴黑色钟形帽子,身披下摆开衩的学生斗篷,光脚穿朴齿木屐,美得令人真想咬上一口——是女子吗?擦肩而过时,他不禁脱口说出:
“啊!是安娜,安娜。”
“不是安娜。是日本人呀。”少年明确地说完,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不是安娜。是日本人呀。”他喃喃自语,忽然伸手摸摸西服内兜,荷包果然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