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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也在瞬息间变了又变。念卿低下头去,深深藏起了脸上表情,语声却好似一触即碎的琉璃,“你并不知道她是我的妹妹,她却已知道你是仲亨的儿子……我不能恨她,亦不能怨你。”
霍子谦嘴唇微颤,耳边有些蒙蒙的,只听着她说:“若说我对念乔有九分失望,仲亨对你便有十分失望;可我对念乔有十分内疚,仲亨对你却有十二分内疚。我和念乔不再见面,仍每天写信给她,只是写完不会寄出;仲亨在我跟前鲜少提起你,从不承认思念你,可是……你知道吗……”
她的语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他也再听不下去,颊上温热,泪水不知是何时滚落。
火车渐渐减速,车窗外不时有灯光扫进白蕾丝窗帘。霍子谦蓦地抬头,“不要停车,我可以撑过去,半途停车一定会有危险!”
念卿凝视他,眼神复杂,“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逃?”车速越来越慢,终于驶进站台,窗外灯光越来越亮眼,也照得霍子谦的脸色越发苍白。
他撑起身子,目光苦楚,“我不想拖累父亲名誉,他不该有我这样的儿子,就当我早已死在外面也好,何必再找我回去。”这番话似耗尽他力气,撑在床沿的双臂颤抖,霍子谦乏力跌向床边。
念卿俯身去扶,他却负气将她推开。火车恰在此时停下,惯力借着一推之势,令念卿跌倒在地。
“你……”霍子谦惶然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唤她。从前只肯唤她沈小姐或沈姨娘,即使那一声“沈姨娘”换来父亲掌掴,也抵死不肯松口。如今却要唤她什么呢。
念卿扶了椅子缓缓站起,沉默抚平旗袍下摆。“子谦,别再任性。”她并未生气,仍以容忍目光看着他,“你已是一个男人了,有许多事情等你去担当,没有人能代替你完成你的责任。”她的语声低切,却似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
她是他名义上的继母,是霍仲亨的妻子,却也只是个柔弱的女人。在他闹出天翻地覆乱子的时候,她却以单薄之躯挡在风雨之前,为他收拾满盘乱局。她冠了他父亲的姓氏,一举一动无不对得起这个姓氏,他却截然相反,早将自己责任忘却一空。“你是霍仲亨的儿子,纵然逃过天涯海角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无论你做错做对,仲亨与我都将与你一起承担,无论你承不承认,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她望住他,目光温暖,“所谓家人,便是祸福同当。”
哪怕没有血浓于水,仍有福祸与共,她与他终是割不断的至亲。
“如果您当我是家人,就听我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