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丹尼斯的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以这种形象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存希的脑子在那个时候有些短路。她木讷地看着丹尼斯,半天都没说一句话,也亏她能够盯着那么一双发红的眼睛看那么久。
忽然,丹尼斯把头一瞥,看向了从地上爬起来的蒂森,人家摇摇晃晃还没站稳呢,他又照着蒂森的面门来了一拳。这一下打得真得很重,存希都听到了骨骼和肉体相撞的声音。如此沉闷的声响,让存希浑身都打了个激灵。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蒂森又再一次地趴在了地上,他的脸瞥向一边,久久没有转过来,可是存希在鼻间却闻到了血腥味。
“你干嘛啊!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存希上前一把拉住了丹尼斯,将他使劲往自己身边拉。可是丹尼斯此时此刻就好像是个桩子定在了那儿一样,存希根本就拉不动分毫。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事情,有种再说一次。”
大概是因为之前已经泄愤过了,丹尼斯总算是冷静了一些,虽然拳头依然捏得死紧,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在蒂森爬起来的情况下再挥上去了。存希站在丹尼斯身边,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不愿意松开。她看到蒂森的脸上已经有了淤青,鼻子旁边流了好多血。
丹尼斯突然的问话让蒂森和存希两个人都有点发懵,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说是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们实在没想明白,到底刚才他们说了什么,会让平常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做出如此鲁莽的行为。
“什么什么事情啊?”
存希忍不住问了一句。丹尼斯依旧没看她,自始至终都盯着蒂森瞧。好像单单只是眼神,就已经足够表达出他想将对方千刀万剐的意图了。
“你让存希原谅你什么?你够胆老老实实告诉我么?说!你给我再说一遍!”
丹尼斯这么一吼,一切真相突然就大白于天下。存希只觉得浑身一冷,脸也变色了,她抖了抖嘴唇,下意识地望向了蒂森。却看到蒂森低着头,一幅忏悔的模样。当看见蒂森猛地抬起头来,似乎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存希赶忙向他摇了摇头,想要阻止他这种自杀的行为。
蒂森本来是想要全盘托出的,一抬头却又看到存希无助地向自己拼命摇头。好不容易下的决心,顿时就土崩瓦解了。剩下的,又只有沉默。
“不说?不说是吧?蒂森帕奇科,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告诉你,这笔帐我一定会为存希算清楚,你等着,看我怎么扒下你这层伪君子的皮!你现在不说是吧?没关系,我一定会把真相查出来的,一定会的!现在你给我滚,滚!”
丹尼斯说着,还猛地推了蒂森一把。蒂森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在雪地里再一次狼狈地摔倒。存希有些看不过去了,带着哭腔喊了一下蒂森的名字。蒂森沮丧地抬起头来,看到存希眼中泛着的隐隐泪光,他温柔地笑了下,以示安慰。这才狼狈地转身,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车子里。
看到蒂森在这种时候还这么顾着自己的感受,存希那一下就哭了出来。丹尼斯看着蒂森远去的车子,其实自己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毕竟蒂森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两家之间多少还有些沾亲带故。现下自己不仅出手打了人,还把别人给赶走了。可是这一些并不是他如此难过的原因。
丹尼斯回过头来,见到存希越哭越伤心,上前就要搂着存希。存希心里对丹尼斯有埋怨,一开始还挣扎了几下,后来自己哭得没力气了,也就没那个力量去耍脾气了。两个人就在雪地里头抱着站了好一会儿,存希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抬起头来看丹尼斯。
“……你跟我进来吧,我这么哭,还是大半夜的,惊扰了邻居把警察叫来就不好了。”
说着,她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打开了公寓的密码锁。两个人从大门一直进到存希的公寓里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好几次丹尼斯是想打破这种沉默的,可是他刚打算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瞧见存希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便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结果这么一来二往的搞了这么好几次,就连丹尼斯这种好性子的人都觉得烦躁了。
进了存希卧室,存希虽然哭得已经说不出话,但是还是抽抽搭搭地让丹尼斯坐到沙发上等她拿药箱。那个时候丹尼斯才发现,刚才在打蒂森的过程中,自己竟然使劲到连手上的皮都戳破了一大块,在那种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头,丹尼斯还不觉得有什么冷的。现在一到有暖气的屋子里,伤口就是一阵刺痛。就连存希在给他上消毒水的时候,他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多大的人了,还学人打架。这种天气,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很麻烦的。”
存希包扎好以后,见到丹尼斯额间的眉头都还没有舒缓开。就小声地教训了这么一句。丹尼斯很反常地没吭声,如果是在平时,他肯定又是一大堆逻辑论调说得存希晕晕乎乎地,愿意被他抱,被他吻,心里还开心得要死。可是今天的丹尼斯很沉默,存希看着他如此阴沉的样子,就知道刚才的事情肯定还没完。
一想到在蒂森走之前,丹尼斯放得狠话,存希就是一阵心惊胆战。
“……你,你不会是真的想去告蒂森吧。”
“你觉得呢?”
丹尼斯被存希问笑了,如果存希自己眼神没问题的话,她可以很肯定地明白,这绝对是被她气到笑了。
“你怎么告,没凭没据的。”
“你难道就不是证据么?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是说他想要强占你,他是说过这句话的吧。你是受害人,难道你不是最好的证据?”
现在的状况是,存希回一句,丹尼斯就反驳一句,这让存希感到很恼火。她有些烦躁地站起来转过身,一边将药箱拿进自己的卧室,一边就打算赶快结束这种无意义的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