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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噬着每根骨头。
父母对她失望至极,竟然不顾高龄风险,通过试管强行要来一个弟弟。婴儿的啼哭灌进耳朵那一刻,云昭拉起行李箱的拉杆,从户口本上撕掉自己那页,意识到,她从此以后便没有家了。
命运剥夺了云昭身上满绕的光环,但拆不走她身体里的傲骨。保持了三十年的骄傲不许她就此沉沦,更不许她接受父母名为维护关系、实为让她抚养弟弟的联络,以及旧友们混杂着同情和叹息的救助。云昭和所有人都断了来往,四处漂泊,靠零工和小生意养活自己;好在她脑袋灵光,做事妥帖,慢慢也就攒了一笔本钱,在下城区顶混乱顶破旧的地方,买了个小小的一居室。
“云端”横空出世,户籍制度改革,文院合并改组,财团董事会选举,这里拆迁、那里重建,热搜轰轰烈烈,从不停歇。云昭将手机关掉,扔进口袋里,感觉全都和自己没关系。有关系的,只有她本身,只有这一地鸡毛的生活本身。
够自己住就好,够自己活就好。
她推开叮咣作响的防盗门,看着灰尘在空荡荡的阳光中飞舞,心想。
她又想,自己现在,说不定倒能做个不错的小说家呢。
可惜她再也不能写了。
再也不想写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庸常里慢慢堆积,又慢慢消磨。过得习惯了,云昭倒也从苦里品咂出点悠然见南山的意味来,推着那辆什么都卖的小铁皮车,轱辘辘从夕阳里穿过。
就在那个时候,就在那个转角,就在那一束像切开的橙子般泛着浓金的日落里,她看见了墙根下脏兮兮的襁褓。
还有从棉布里露出来的那颗小脑袋。
那孩子也不哭,也不闹,瘦小得看不出实际年纪,只是睁着黑亮的眼睛打量她,口齿不清地念道:“妈……妈妈……”
“妈妈?”云昭哑然失笑,用手指刮掉她脸上的灰,“我太老了,做不了妈妈啦。”
“妈……”
“不过嘛,可以给你当个姥姥。”
她将襁褓抱起来,沉甸甸的,她们之外的世界泛着金色,像一张老相片。
“初次见面,怎么称呼你呀?让姥姥想想。”
“真是个勇敢的孩子,半点儿都不怕生。挺好,那就希望你永远手持弓箭,击破不公、撕碎黑夜,把太阳留下来——”
“云猎。就叫你云猎吧,好不好?”
孩子卧在她臂弯里,眼眸清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