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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没有人扳正他的脸、纠正他。
雁放跟他道歉,他那么真诚,连压掉他两根头发,都像是犯下了天大的过错。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兰卿不懂,雁放总在做让他不懂的事。
雁商最爱看他疼,最爱欣赏他痛苦的模样。他把对妈妈的怒气、痴情、疯癫,全部迁怒到他这副皮囊上。他把他一次次扯碎了,强迫他拼凑出记忆里“叶阮”的模样。
兰卿觉得他很可笑、也很可怜,妈妈并不是这样的,就连雁商要求他涂着红色的指甲,也只是偶然一次爸爸帮妈妈涂的。
他嫉妒他们的感情,他毁灭了他们,又妄图在自己身上投射那些感情。
“爱”真可怕,兰卿想。连雁商这样精明的人都陷进爱而不得里,这很荒唐。
直到雁放对他说“爱”,兰卿发现他并不是无动于衷。雁放的爱不要求平等、不要求结果,甚至不要求他知道。他甘愿做他一只忠诚的狗,做他棋盘上的棋子。
兰卿真的不懂爱,但他想,如果自己还拥有爱的能力,也许这是他短暂的人生里最接近触碰到“爱”的一次。
他感谢雁放,他要放雁放离开。
在回程的车上,叶阮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了雁放。
二十年过往,几句话足以概括,他说得很平静,像阐述一件旁人的故事,手里的烟盒却抽到了一半。雁放开着车,车速缓缓,始终缄口不语。
回到雁家,老董一早候在门口,他看了副驾驶的叶阮一眼,对雁放交代:“老爷要你去出席一场晚宴,孙副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又对叶阮说:“叶少爷,老爷在那儿等你。”
雁放坏死的脑神经在听到这句话时好像突然激着了,他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响起来,额角的青筋暴起。
叶阮的脚踝被淮青扯那一下扭伤了,他点了点头,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却见雁放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了。
他们都知道雁商也许正站在阁楼看着,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