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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好人。
之后村里要打造度假村,拆迁后两人分得镇上的一套五十平米小房,足够两人安家,老张辟出一间小屋搞盲人按摩,他的手艺娴熟,按摩营生做出几分名气,再四处借些钱租下店面,纸箱般的小店铺两张长条小床,整日充盈着四散的草药味,惠英也学着按摩手法,劲道不输老张,闲时接些零碎的针线小活,总算把日子过得往前走。
晏山初识老张时,他还在村口石像一般坐着,嘴衔旱烟。那时晏山各地奔波,找素材,全国地图一摊,闭上眼盲选地点,冥冥中选中老张的村子,依山傍水人烟稀少,走进村里寻不见一个年轻人,晏山暴走好几公里进村,一个转角处遇见老张,问老张能否借宿,老张转动他浑浊的眼珠,半晌才说可以,也没怀疑晏山一个生人是否用心不良。后来老张说一个模样那样好的年轻小伙能对半瞎的老头做什么?他只剩一条命。
老张的破砖房潮湿、灰暗,尽是烟草的味道,柴火闷出的饭菜仅仅只能果腹,毫无滋味可言,但晏山将饭菜一扫而光,在旱烟的熏染下听完老张絮叨他的一生。
后来一年的时光里,晏山跟着老张拍摄,时常就住在村里。晏山那时缩在老张家的床上,冬天冷得真是钻心,先是脚没知觉,跟着是手、耳朵,最后浑身都冻成板砖,老鼠在房顶用爪子乱抓,康序然打来电话抱怨,说晏山拍的东西没有太多意义,有多少人愿意看一个瞎眼老头的人生?晏山说你一辈子养尊处优,怎么需要懂得多数人的苦难,于是康序然骂他圣母,他骂康序然冷血。在充斥霉味的房屋里争吵,永远没有结果,没有止境,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