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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声喊叫着:
“他放屁啦,臭死啦。”然后我看到父母站在床前,他们因为我哥哥刚才的喊叫而笑了起来。就这样,我的阑尾被割掉了,而且当我还没有从麻醉里醒来时,我就已经放屁了,这意味着手术很成功,我很快就会康复。
多年以后,我曾经询问过父亲,他当时打开我的肚子后看到的阑尾是不是应该切掉?我父亲斩钉截铁地告诉我:“应该切掉。”
我关心自己的阑尾当时是不是真的发炎了?父亲用模棱两可的语气回答:“好像有一点红肿。”
我心想“好像有一点红肿”是什么意思?尽管父亲承认这“好像有一点红肿”就是不吃药也没有关系,可是他坚持认为手术是最为正确的方案。因为对那个时代的外科医生来说,不仅是“好像有一点红肿”的阑尾应该切掉,就是完全健康的阑尾也不应该保留。
我曾经相信父亲的话,不过现在我的看法和父亲不一样了,我认为这是自食其果。我本来是想忽悠父亲,结果却是忽悠自己去挨了一刀。
后记
一九七八年的时候,我获得了第一份工作,在中国南方的一个小缜上成为了一名牙医。由于我是医院里最年轻的,除了拔牙,还需要承担额外的工作,就是每年的夏天戴着草帽背着药箱,游走在小镇的工厂和幼儿园之间,给工人和孩子打防疫针。
我需要解释一下,毛泽东时代的中国虽然贫穷,可是仍然建立起了一个强大一的公共卫生防疫体系,免费给人民接种疫苗和打防疫针。我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当时还没有一次性的针头和针筒,由于物质上的贫乏,针头和针筒只能反复使用,消毒也是极其简陋,将用过的针头和针筒清洗干净后,分别用纱布包好,放进几个铝制饭盒,再放进一口大锅,里面灌上水,放在煤球炉的炉火上面,像是蒸馒头似的蒸上两个小时。
因为针头反复使用,差不多每个针头上都有倒勾,打防疫针时扎进胳膊,拔出来时就会勾出一小粒肉来。我第一天做这样的工作,先去了工厂,工人们卷起袖管排好队,挨个上来伸出胳膊让我扎针,又挨个被针头勾出一小一血的肉。工人们可以忍受疼痛,他们咬紧牙关,最多也就是呻吟两声。我没有在意他们的疼痛,心想所有的针头都是有倒勾的,而且这些倒勾以前就有了,工人们每年都要接受有倒勾的防疫针,应该习惯了。可是第二天到了幼儿园,给三岁到六岁的孩子们打防疫针时,情景完全不一样,孩子们哭成一片,由于皮肉的娇嫩,勾出来的肉粒也比工人的肉粒大,出血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