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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尹春信死后的第十年。
雪里上午在校友群里听说,老校区要拆了,决定去看一看。
她没什么好留恋的,学校、老师,同学只是维系表面社交礼仪,职业缘故,人际往来无法避免。
还是这条路,雪里坐在出租车后座,想起十年前平安夜那通电话。
“对不起,我想你……”
时间太久,当时的心情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电台里温柔女声暖语细叮咛,逢百年难遇寒冬,记得添衣保暖。
冷吗?百年难遇是不是太夸张了?
雪里没什么感觉,春信走后的每一年,她都感觉一样冷。
进学校大门,右手边有家小食店,雪里记得春信很喜欢吃他家鸭腿和土豆粉。
这种小食店到处都是,听说用的辣椒精,看着没有一片辣椒,却能辣得人嗓子冒烟,胃火烧一样疼。
春信很能吃辣,嗜辣成瘾,常吃得嘴皮猩红,斯哈斯哈找水喝。
雪里又想起她的唇,那唇生得很好看,小巧饱满,线条清晰,还有水嘟嘟的唇珠。
少年时一次分别,好像是过年去北方看爷爷奶奶,得先从榕县坐大巴到市里才能转飞机。
春信来送她,车上,垫脚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感觉很特别,她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记忆里还有隐约的青草味和花香。
完全没想到她会那么做,当她靠近时,整个世界豁然开朗,大巴车沉闷难闻的气味被驱散,四小时车程,脑子里全是那个额头吻。
现在也是。
——啊,一不注意,思绪又飘远。
春信早就不在了。
她走了十年,却又无处不在。
天气已经很冷了,听说气温将跌至零下,可能会下雪。
雪里推了推鼻梁上的细黑框眼镜,两手抄进黑色长大衣兜里,绕过工地外蓝色的压型钢板往里走。
小食店门口有个大坑,卷帘门上锈迹斑斑,这么冷的天,门前瓷砖缝里还有一丛倔强生长的嫩绿小草。
以前每次回学校,雪里都买些小食带回宿舍慢慢吃。
她不太能吃辣,吃着吃着就开始流泪。
听说吃辣与遗传和基因有关系,她已经练了快十年,每次沾辣都含着两眼泪。在家吃饭也好,同事聚餐也好,盯着饭碗就想起春信。
没什么,太辣了,生理反应而已。
有时间连自己也分不清,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