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良邪蹙了蹙眉头,转了话题,“眼下朝中的局势,容得皇上如此清闲吗?”
她这话就像一盆冷水兜头倒在墨珏头上,令他一颗热诚诚的心凉了大截,若非行到无路处,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踏进冷宫这个敏感的地方。
“祥嫔已死,此案便是死胡同,原本朕还可以证据不足将你拘在冷宫,一旦祥嫔父母把事情闹大,舆论肯定对你不利,加之前面的事,确实棘手。”
“这有何难,妖物当斩,方能天下归心。”瞿良邪说的平淡,好似此事与她不相干一般。
墨珏却挑了挑眉,惊诧地看着她,“朕来找你,可不是听你自暴自弃的。”
“并非妾身自暴自弃,而是妾身身在冷宫,无计可施。”话是如此说,瞿良邪神思扬扬,可丝毫没有身在冷宫的凄苦,也没有大祸临头的自觉。
墨珏在她面前,也只有投降的份儿了,正色道:“你可知道,这宫里要比蜀地复杂千万倍,除了朝政格局,还有后宫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你今后要面对的远远不止流言蜚语,甚至很可能丢掉性命。”
起身,瞿良邪朝君王屈膝一拜,柔柔眼眸深处炙热而坚定,“无论将来妾身遭遇什么,只求皇上不要牵连瞿府!”
默了许久,墨珏才沉沉地应了三个字,“朕应你。”
他知道,在瞿良邪面前,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枉然,唯有诚心相待。
“多谢皇上。”瞿良邪起身,抬首撞入他眼中一丝柔情,一瞬的刹那,错以为是那人回来了,却紧紧扣住了掌心,令自己清醒过来。
那一瞬的柔软被墨珏敏锐地捕捉到了,心里有些不爽,她到底透过自己看到了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多的不甘心,也紧紧压在心底。
长久以来,他早已经习惯了情绪不外泄,却在瞿良邪面前有些不由自主。
二人又就祥嫔一事说了许久,直至天色擦黑,方凌进殿行了礼,抬眼看了看瞿良邪,才请示问道:“皇上,玲珑宫来人,说贵妃炖了一锅乌鸡汤。”
“朕知道了。”提起公孙玲珑,墨珏就一阵厌烦,明知她蛇蝎心肠不安好心,偏偏还要与她逢场作戏,竟不如在瞿良邪面前轻松半刻。
瞿良邪起身行了个半礼,声色不动道:“乌鸡汤得趁热喝才有效,皇上还是快些去吧,妾身也该用晚膳了。”
墨珏起身,有些委屈地撇撇嘴,“朕还等着夫人留朕用晚膳呢。”
瞿良邪送他至门边,柔柔笑道:“冷宫粗鄙,怎敢委屈皇上。”
墨珏无奈地抬首环视了四周,陈旧木门朱漆斑驳,只是有这金桂缭绕浮动,虽然偏僻,但主人清雅,也抵得过所有了。
“罢了,夫人早些歇息。”墨珏眼中一抹促狭,见到瞿良邪面色阴郁了一下,心情大好,大笑出门。
“沁儿。”目送墨珏带着一行随从出了冷宫,瞿良邪轻轻唤了沁儿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咱们的安稳日子,到头了。”
沁儿用力地反握,看到小姐眼中又露出灼灼神光,反而释然笑道:“自从小姐嫁入蜀地,有过一日清闲的吗?”
“也是。”瞿良邪也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