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转身打开,将里头的画轴拿了起来,“这一副,是皇上闲暇时临摹山石画大家甄老之作,他本是想求取甄老手笔,只可惜无缘,只得以这个替代了。”
瞿良邪接过画展开,奇峰险峻,峰上怪石嶙峋,杂草丛生,旁题: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她心中暗道,墨珏以故人诗句题在画中,可见其心志,他会是一个好君王。如此想着,她将卷轴收入匣子里,交给沁儿,“你去将我前些日子临摹的那副墨色染拿出来。”
沁儿应声而去,很快就将那副画拿了出来交给方凌,瞿良邪笑道:“劳烦公公将这幅画交给皇上,算是本宫的谢礼。”
“奴才一定交到皇上手中,时间不早了,奴才就先告辞了。”方凌说话间已经打了个千儿辞去。
瞿良邪看了沁儿一眼,她便立即从袖中取出一包银子,悄悄塞给方凌。
方凌不动声色地含笑收下,便带着众人离去。
“小姐,前头皇上不是才说,老师收下了小姐的礼物了吗?”众人都散去了,沁儿才敢询问。
“我早该想到,老师那样性子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妥协。”瞿良邪抚了抚身旁娇艳的花朵,笑意攒满双眼,最终却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皇上大抵是考虑到我的心情。”
虽然墨珏不过多此一举,瞿良邪心中还是对他存了感激,谢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
沁儿了解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觉得不对,“那依照小姐的意思,皇上一开始就决定瞒着小姐,为何又在这个时候送来?”
瞿良邪笑而未答,墨珏总算是明白,他的呵护对她来说是负担,所以将这幅画送了过来,算是坦诚的第一步吧。
这样对他,对自己都好。
如此想着入了殿,却见林路小跑着进来,打了个千儿,抬首瞧了她好几次,犹豫不决。
瞿良邪入座,沁儿替她拢好袍子,问道:“小路子,什么话让你这么小心的?”
林路垂首道:“采追在外头求见。”
沁儿无言地看向瞿良邪,采追果然是太后安排过来的人,否则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不可能还能平安呆在宫中。
瞿良邪看了看护甲上镶嵌着的彩凤尾,“她是太后宫里的人,还不赶紧好生请进来。”
听出她话中的暗讽意思,林路身体微微一僵,采追是太后的人,他也是皇上的人,对瞿良邪而言,没什么区别的。稍微迟疑一下,他便出去将采追领了进来。
几日不见,采追似乎换了个人,一身紫色绫罗长裙陪着短小的紫藤萝花马甲,头上戴着双色芍药绢花,并一直芍药金步摇。
她进了殿,便默不作声地跪下,垂首不语。
瞿良邪只瞧着她的装束,便知她在太后跟前是得脸的,白皙玉脸浮上一抹纯然笑意,“采追这是做什么,本宫倒是看不懂了,沁儿,还不赶紧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