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良邪正临江喟叹,忽听得前方细碎乐声传来,闭眼凝神细听,却是蜀地的小谣,一时百感交加,转身回舱取了自己的短笛,立在船头合了起来,一时忘了情。
时至正午,烈阳高照,浓雾散去,可见前后茫茫水路,左右青山遍布,细细一看还能看到远山脚下那处处青砖青瓦,陈老爷子起身搭了搭烟杆子,叹道:“雾散了。”
远处乐器声也停了下来,瞿良邪睁眼远眺而去,见茫茫河面一叶扁舟,一人身披蓑衣临江而立,手中隐约可见一管玉萧,便知道刚才的蜀地民谣定是他所奏来,只含笑凝望片刻,收了笛子入舱。
就在她转身一刹那,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的溅开一朵朵水花,数十黑衣蒙面人从水中窜至半空,手持冷剑就朝她扑去。
幸而瞿良邪是经历些事的,黑衣人窜起的一瞬间已经就地滚开去,只可怜了那陈老爷子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一剑刺穿胸口,倒在夹板上没了气息。
又听得身后传来几声惨叫,便知是后头几个水手也遭了毒手,起身的一瞬间,一把冷剑贴着她的脸颊划过,身后又是几把冷剑向她腰上招呼,眼看着是逃不开了。
却从船舱中飞出一把弯刀,将几把冷剑齐齐砍断,又飞了回去。原是珍珠听见动静,知道大事不好,带了沁儿出来,护在瞿良邪身后。
“这些人有备而来,小心些。”瞿良邪谁也同瞿少尘学过功夫,到底是花拳绣腿,应付一般混混流氓不在话下,可要同专业杀手对战,实在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只看珍珠一刀断刃的手法,便知道他是个难缠角色,黑衣人互相视了一眼,皆将目标转移到珍珠身上。左右这江河茫茫,船不靠岸,瞿良邪便逃不掉。
珍珠自然看出他们目的,叮嘱沁儿:“带着小姐找个机会跳河。”说着将二人往后一推,弯刀一甩迎上一众黑衣人,手起刀落间必然见血。
沁儿随手捡过一把剑挡在瞿良邪跟前,道:“小姐,你先走,我和珍珠随后就到。”
她话音方落下,却见水面再次窜出无数黑衣人,甚至比才刚还要多。瞿良邪不觉呼了一声,深吸一口气,也拿了剑在手,凉凉笑道:“若我瞿良邪今日折在这里,也算老天无眼。”
头前在客栈,她自知若没有自己拖累,珍珠不定有机会脱身,但这茫茫水面无路可退,敌人这么多,珍珠和沁儿留下来,没有半点活路。
何况即便她跳河逃走,黑衣人能游行这么远战斗,必定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怕也是从他们手上逃不出去,倒不如孤注一掷,即便死也死的痛快些。
沁儿急的毫无办法,一面与黑衣人缠打一处,一面又劝道:“小姐要置蜀地数万人性命不顾吗?”
“连你性命都护不了,谈什么护蜀地?”瞿良邪亦被黑衣人夹攻,应付起来十分吃力,说话都带着急喘。幸而沁儿及时抽身过来,替她拦下两剑,二人背靠一处,紧贴栏杆。
远处珍珠一人应付十数人,渐渐显得有些吃力,身上多有伤痕,虽不致命,可鲜血直流,情况不容乐观。
瞿良邪深吸一口气,扯下一块布将手与剑柄紧紧缠绕,低声道:“皇上派来的人不会太远,坚持到他们来,我们便有救了。”
语毕,二人又加入战斗,且战且向珍珠靠拢,三人汇至一处,被团团围困在中间,身上都挂了彩,珍珠伤的最重,沁儿次之,瞿良邪因有沁儿挡着,只腰上被撩开一道口子,手臂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又裂了开来。
见三人这幅狼狈样子,黑衣人不觉松了一口气,没先到此番任务如此简单,虽然折了几人,好在不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