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这才急急去太医院请了叶云来。
二人至上书房偏殿,墨珏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叶云急急取出工具请脉,又细细检查一番,后书了个方子,“积劳忧思,加上染了风寒未曾及时治疗,有伤风之症。这几日皇上切记要好好休息,不可枉费思量。”
方凌接了药方去,嘱咐人先煎药来,尔后苦着脸道:“眼下是多事之秋,要皇上不思不劳,何等困难?身边又没个得力助手,又挂念着皇贵妃在外,哪里劝得住?”
“待皇上醒来,微臣亲自与他交代,公公先把皇上送回寝殿吧,暂时不要将折子送来了。”叶云说着微微一顿,笑道:“朝中之事下官不甚懂得,料想皇上身边也不是无人可用。听说登闻院院首大人这几日可赋闲在家呢。”
方凌闻言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脑袋,可不是吗?眼下这种时候,不找秦攀,还能找谁?
遂派人将墨珏送回寝殿后,又叫人通知了秦攀与墨相、瞿老三人入宫来,只将皇上身子不适一事说了,恐怕这几日不能处理朝政,问问二人该当如何?
皇上在这个档口生病,叫几人急了,尤其是秦攀,听方凌话中的意思,这趟浑水自己跑不掉了。
“公孙正伏诛后,朝中一切以墨相与瞿老为瞻。”秦攀端坐在末尾,淡淡一句话就想要将自己摘干净了。
因瞿良邪幼年时同秦攀交好,瞿铭对秦攀也了解不少,由着他在一旁清闲,岂不浪费了才能。抚了抚花白的须发,笑道:“我与墨相终究都老了,不及你们年轻人思维敏捷,终究皇上今后还是要倚靠你们的。”
秦攀脸上赔着笑,心中却暗骂难怪瞿良邪狡猾似狐狸,原是你这老狐狸深藏不露呢。
因此番墨珏一纸罪己诏,将当年所有罪责皆揽了下来,绝口不提墨太后,倒是令墨玉田对他有了异样的看法。因此打定了主意,一心一意辅助他。秦攀这样的人才,不用也委实可惜了些。
便也附和着瞿铭道:“瞿老说的正是此理,今后朝中的事,还要多多劳烦院首大人才是。”
秦攀脸上的笑终于是维持不下去,抽了抽嘴角,一只老狐狸已经叫他无言以对,再加上一只更老的,而且这两只老狐狸还联手起来对付他一个,真真是有苦说不出。
方凌见众人这般推诿,苦着脸道:“几位大人就莫要互相推诿了,眼下朝中未平,前方战事吃紧,无人主持可不行。”
三人这才收起各自心思,商议着朝中诸事皆由三人议过,取为之最重要的传与皇上决断。
墨珏醒来时已是三更十分,只觉得浑身都被钝器砸过一般,说不出的疼痛感。一睁眼,入眼是熟悉的明黄账顶,稍稍松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缓和一下遍布四肢的疼痛。
见他醒来,一直候在床边的叶云算是松了一口气,“皇上可觉着好些了?”
墨珏闭着眼勾了勾唇角,苦笑道:“头前你说起,朕还想着,什么样的痛是朕受不住的。现在想来着实不是你危言耸听,但真痛的厉害。”
痛至昏厥,这样的痛确实是无人能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