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万万不可……”
“王爷若死,末将觉不苟活!”
“王爷若有什么闪失,必叫这妖女陪葬。”
激愤的众人连跌声起,这震惊之下不假思索的话,最是能体现他们对主将的忠诚。
此刻的墨珽,反而希望他们不那么死心眼,就算此刻有人丢盔弃甲痛哭投降,他心中也能好过一些。未理会身后众人,他又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死,放过他们。”
瞿良邪静静地站着,脸上仍旧是浅浅的笑意,耳畔的战鼓与眼前的厮杀于她而言不过无物,一双瞳孔泛着柔柔的光,直直撞进墨珽坚决的双眼中。半晌,她轻笑出声,抚了抚被风吹散的乱发,“我若不应呢?”
墨珽摇了摇头,“你不会不应。”她若不应,便不是蜀地的瞿良邪了。
“为何要应?”瞿良邪挑眉反问,“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他们活着,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长袖一甩,她将满头青丝拢在脑后,松松散散地挽了个发髻,用腰间那枚勾月玉佩别上,被这修罗战场一衬,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情。将发挽好,她缓步上了高台,从怀中取出一卷圣旨,举高朗声道:“淳王墨珽听宣!”
谁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墨珽更没有想到,她身上竟还带着圣旨。他怔怔地看着台上的人展袖就要宣纸,不自觉的垂首,却如何也行不下去这个礼。反而是以背面对高台,此举无疑是在告诉瞿良邪,无论墨珏圣旨如何裁断,举兵造反是真,无论皇上是顾念手足之情还是天下舆论,这圣旨,他墨谆不受。
“今令淳王墨珽,为先皇看守皇陵,无诏不得擅离,钦此!”
瞿良邪话短而音高,却骇的墨珽满面震惊。如果这是一道赐他自尽的折子,他反而能心安理得地接旨。却没想到墨珏旨意只将他软禁在皇陵,甚至连个冠冕堂皇的罪都没安在他头上。
他惊讶地转身,瞿良邪已经行到他身后,将那道诏书递给他,“我说过,不会答应你的。”
只是她一开始没说,只是不答应让他死而已。
墨珽颤着手接了圣旨,展开一看,却是一道无字诏书,不觉惊讶地瞪向瞿良邪。这一切根本不是墨珏的意思,而是这个女人的安排?
“为什么?”他其实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为何她行事总能出乎自己的意料,就好像是一张空白的画纸,即便知她要在上面描一副梅,没搁笔落款前,谁也不知道呈现怎样的局面。
现在终于有机会问了。
“你死了,对无我无益,你活着,对我无害。”
似乎一切大事到瞿良邪这里,都不过闲话家常那般风淡云轻,她转头看着那些想要置她于死地且已经付诸于行动的人,语调轻快,“只可惜看守皇陵用不着这样多人,你们要解甲归田的,每人可领取一笔安家费,要继续保家卫国的,既往不咎。决定好了后,拟定一个名册。”
她甚至没有等他们的回应,艳红的袖摆一甩,转身穿过千军万马,一如她入营那日,盛气凌人,无人想着要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