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少尘方才冷静下来,半晌,狠狠一拳头砸在木桌子上,从小瞿良邪有什么事他都在旁边护着,如今大了,她次次涉险,自己却次次不在身边护着,实在可恶。
他一早也是没有料到,墨谆竟然如此大胆,连自己继母迎娶。
梁容见他气急,将营中的人清了下去,方才又低声劝道:“皇贵妃是经历过大事的人,想来这样的情况也是应付的来的,眼下的情况是我们如约退出白洲后,下一步该当如何,我们应该想办法与她取得联系,否则但真是寸步难行。”
瞿少尘饮了杯茶,才彻底冷静下来,道:“白洲城的情况,我们比蜀王他们熟悉,加上我们的人已经混入了他们军营中,到时候里应外合瓮中捉鳖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墨谆此人十分稳重,兵马并未全部进城,而是留了一半的人马仍旧在凉山上安营扎寨,一旦这边开火,他们就能立马支援。”
梁容接话道:“要断其援军,必得过白洲,眼下我们兵马齐聚白河这边,如何能断?”他一抬首,便见瞿少尘眼中诡谲一笑,不觉挑了挑眉,“少将军有什么高见就快些说罢,老夫眉头都要愁白了。”
瞿少尘便也不绕弯子了,道:“皇贵妃离开殷都之时,皇上派遣了人在她身边秘密保护,此次她被困,那些人却没有出现,如果我所料不错,想来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在凉山上了。”
梁容闻言大喜,随即又皱眉,“皇上能调派来的人虽然武艺不差,但要和成千上万的兵马作战,是不是势单力薄了些?”
瞿少尘笑道:“将军但真是糊涂一时了,相对于千军万马的进攻,他们单兵作战可要得心应手的多。何况此去并非为了作战,只是拖延时间罢了,他们必定会有办法的。”
如此一说,梁容方才不担心,又细细分析眼前的形势,制定出详细的进攻计划,势要在墨谆与瞿良邪成亲之前,拿下白洲。
二人才将谈完,却听得外头有人匆匆进来回禀,说是皇上轻车从简,已经从殷都出发,不日便能抵达战场,要暂停作战,一切等圣意。
二人面面相觑,君王亲征的例子不是没有,但这次谁都看的出皇上是冲着谁来的,不觉为瞿良邪叹了一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难以安宁。
时至十月末,入冬后刮起了北风,吹起白河河面惊涛骇浪,瞿良邪一身大红礼服,外头罩着毛皮大氅裹的严严实实,满头金饰压着青丝服帖,如同她沉静面容半点不起涟漪。
她看着镜中浓妆艳抹的人,忽的哧哧地笑了起来,问一旁正在摆弄饰物的沁儿,“旁的女子一身只穿一次嫁衣,我这却是第三次嫁人了。”
她笑的那样温柔,却叫沁儿心中一痛,小姐虽是第三次穿上嫁纱,可这世间再没有能令她如初上花轿那般雀跃欣喜的人了。
她转头见屋子里还有几个丫头在摆弄物件,便叫他们都先下去,贴在瞿良邪耳边细声说道:“今日蜀王大婚,城中戒备虽然森严,但梁帅府却很松懈,待拜完堂后,我们就寻个机会逃出去。大公子在外头起兵呼应,便可直接出城与她汇合。”
瞿良邪却从桌下摸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翻看,勾了勾唇角,道:“迫不得已二嫁,已经对琏哥哥不起,我又怎能再与他人拜堂?何况我是谆儿的继母,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