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良邪自是舍不得沁儿的,二十年的朝夕相对的感情,岂能说舍就能舍的?可那是沁儿的终身大事,她即便不舍,也该舍的。
她长叹一口气,收敛笑容,“如今我将沁儿交于你,不求你将她捧在手心,但求为她遮风挡雨免她忧苦悲伤,尘诺,你可能做到?”
尘诺收起折扇,深深揖了一礼,道:“小王自当视她如珍宝。”
有了尘诺的承诺,沁儿的态度也算是应了,瞿良邪想着人心险恶,最是个看人身份的世道,沁儿若但真以婢女的身份下嫁,过去蛮国难免受人欺辱,便要为她谋个好一些的身份才是。
她原是想着,要让沁儿入瞿家的族谱,想来父亲母亲那样豁达慈善的人,肯定会同意的。却不料她将这话同墨珏讲了,墨珏道:“朕想着毕竟是两国联姻,若能因此而缓和两国关系也是对大钊有利的事情,沁儿又与你情同姐妹,倒不如朕收了她为义妹,以我大钊公主的身份下嫁,料想他们那边无话可说,她也有个体面。”
他考虑的如此周全,瞿良邪岂有反对的,“沁儿出嫁的嫁妆自是由臣妾准备的,她不是皇室的原公主,礼制按郡主的礼制来可好?”
墨珏道:“既然是朕的义妹,嫁妆自然由朕来出,何况你的,不也是朕的?”
瞿良邪白了他一眼,“臣妾与皇上说正经的呢。”
“朕何曾不正经了?”墨珏笑了笑,认真道:“出嫁的礼制,朕与朝中诸位大臣商议过了,便按照长公主的礼制不为过,一来不叫蛮国看轻了大钊,也免得沁儿的随嫁礼制不符合公主身份,叫他们以为她好欺负。二来也有你的缘故,朕平素瞧着这丫头是个忠肝义胆的,想是常年跟在你身边,染了几分你的秉性,将来或许还能在蛮国有一番作为。”
短短几日之内,墨珏竟然将事情考虑的如此周全,他在顾全大钊的同时,又极力为沁儿着想,此次让沁儿以长公主礼制出嫁,不知又和朝中那些大臣纠缠了多久。
如此想着,她起身朝墨珏屈膝俯了一礼,道:“臣妾待沁儿多谢皇上恩典。”
墨珏拉了她起来,叫她坐下,“朕能为你做的,自然会为你争取,只是沁儿一走,你身边无个可心的人,朕也不放心。”
瞿良邪笑了笑,道:“臣妾倒是想向皇上讨要一个人,就不知道皇上肯不肯给。”
“谁?”墨珏问道。
“陆熏。”瞿良邪道,“她虽然犯了事,也是出于对谆儿的忠诚,臣妾知道皇上将她叩下还未处置,不若交给臣妾,若能解开她心中的结,也算是谢谢她昔年的救命之恩了。”
陆熏此人,墨珏还有些印象,蹙了蹙眉,担忧道:“她对你敌意很深,朕担心对你不利。”
瞿良邪道:“她对臣妾的敌意,不过是因为谆儿,又是个认死理的,本性并不坏。”
她执意如此,墨珏便由着她了,二人方才谈完,一直候在外头的沁儿几步进来便跪在地上,先是朝墨珏叩了三个头,又是朝瞿良邪叩了三个头,泣泪道:“奴婢何德何能,得两位主子如此眷顾,此生无以为报,唯望来生做牛做马报答。”
语毕,又朝二人叩了叩头。
瞿良邪待她行完了礼,方才将她扶起来,替她拢好发丝,擦去泪水,笑道:“这是好事,你哭什么,你能嫁的如意郎君,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