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回身望去,见是瞿良邪身边的秋月,不觉蹙了蹙眉。这里与福蕊宫已经有一段距离了,雨又是才刚下的,皇贵妃怎么知道会下雨?想是有话要问自己吧。
怕是昨夜自己的说辞没有瞒过她。
他深吸一口气,随着秋月又折回福蕊宫,见瞿良邪坐端坐在正殿内,手里仍旧拿着那本翻了边角的策论再看,头也不抬地地说道:“本宫身上顽疾是自小带来的,叶大人都有能力治好,为何皇上区区一个旧伤,却教大人束手无策了?”
果真是为此事。
叶云心中叹了一声,正酝酿着说辞,又听瞿良邪道:“帝后当年围场受伤,究竟怎么回事?”
叶云道:“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酷爱狩猎,皇后娘娘常入宫陪伴太后,与皇上熟悉了,也常随着他出宫。那次围场狩猎,有人行刺,皇后为皇上挡了一箭,身子一直很虚弱。”
瞿良邪蹙了蹙眉,“皇子被行刺乃是大事,为何朝里朝外未曾听说?”就是琏哥哥都不曾提及。
叶云犹豫地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皇室之间的事情娘娘是清楚的,皇上因太妃去的早,无人为他铺路,在宫里自然不受待见,加上皇上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自然不受重视。那件事又牵涉到墨家的小女儿,因怕闹大了引起墨家的不满,皇上便按下不提。私下里许了墨家皇后的位置,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堂堂皇子受刺,先帝关心的却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担心朝中局势。真不知道该说他没有人情味,还是该说他是个很合格的帝王呢?
见瞿良邪听得认真,叶云继续说道:“陈年旧事已去,皇上总不大愿意提及,恐怕也是不想让娘娘担心。”
“你撒谎。”瞿良邪一语道出,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叶云,“就算皇上那时受了伤,他昨夜发病,也断不是因为那些事情。本宫虽不曾似大人这般钻研医道,闲来无事也细细看过几本医术,皇上定是长期服用某种药物,正是那药物的副作用,才叫他痛不欲生。”
叶云惊了一身冷汗,不觉低了头。
将他低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瞿良邪便知道自己果真是猜中了,“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吗?”
叶云又低了低头,“娘娘慧眼,难道还看不出皇上服用的什么药吗?”适才在来的路上,他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此刻面对瞿良邪的咄咄逼问,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因为瞿良邪太过聪明,那些旁人看不到的小细节在她眼中却成了致命的。
听他话中有松动的意思,瞿良邪松了一口气,道:“本宫虽看出皇上身体的异样,但到底不曾学医,分辨不出他服用的何种药物。只知道这药物在他体内已经累积太多,长此久往下去,他必定吃不消的。”
叶云静静听着,待她说完,便是一跪,“微臣受皇上嘱托,不能将此事泄露旁人知晓,娘娘若是聪慧之人,就莫要再问。待他朝皇上愿意告诉娘娘了,自然会与娘娘坦诚的。”
瞿良邪知道叶云向来说话直,他既然都这样说了,料定了是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瞒的很好,自己强求他恐怕也没用,何况此番叫他回来,只不过是为了确定心中疑惑,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自没有必要咄咄相逼的。
“你既如此说,本宫再追究下去,到底失了明智。本宫也只是担心皇上的身体,只望大人告知皇上平素需要注意些什么,也好时刻防备的,昨夜的事情看大人也着急成那样,想来皇上的情况不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