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君王才发现,身边可用之人,竟少之又少。
秦攀默了片刻,道:“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讲。”
墨珏抬首看了他一眼,不语。事到如今,他竟还来这套?
秦攀便道:“微臣有一人为皇上举荐,只是此人,从前曾参与藩王叛乱,皇上天恩大赦,不曾连累,如今只在蜀地任一个小小的文书,此人名宇文忠。”
“宇文忠?”墨珏沉吟,“朕曾听夫人提起过此人,夸他有仲谋之才,当年在蜀地时,颇为倚重,怎的如今只做一个小小文书?”
秦攀道:“因他曾是判臣……”
后面的话秦攀没有明说,墨珏又岂会不明白,在朝为官者几人能真正做到大公无私?当初墨谆起兵谋反,多少人因此受到牵连,对这些判臣自然恨之入骨,那宇文忠是墨谆身边第一谋臣,能活到如今,不知是他太过机警,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既是可造之材,就断不能在小小衙门埋没了,传朕的旨意,叫宇文忠速来殷都,朕要当面考考他,若但真有才,又能为我大钊所用者,封侯拜相亦无可厚非。”
君王求贤若渴,秦攀却还有理智在,劝道:“从前有人挟私报复,无非是因宇文忠是判臣,没有为皇上重用的机会,如今皇上如此隆重诏他,反而给他惹来杀身之祸,依臣愚见,皇上何不派一支暗卫将他悄悄从蜀地带来,若他真有才自当迎上朝堂,便是没有达到皇上的期许,随意打发就是,无人知晓,全了悠悠众口。”
墨珏便叫方凌来,按照秦攀所言,从暗卫中抽调一支小队,秘密前往蜀地,将宇文忠带到殷都来。
又将叶振南告官的折子看了看,提起朱笔御批了准字,令方凌起草认命叶振远为太医院新院首的旨意,如此诸事完毕,他才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几个指令按部就班地传达出去,秦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切都按照瞿良邪的计划进行着,他却高兴不起来。
纵观满朝文武,文以瞿铭寇准为首,武以梁德忠墨玉田为首,文臣自然不必说,就说那梁德忠也是瞿少尘的师父,那可是从小看着他们兄妹二人长大的,岂有不偏帮的?
墨玉田如今一心安分守己,不再参与朝中纠纷,若再加上一个宇文忠,这大钊的朝堂,几乎就是她瞿良邪的了。
想到这里,秦攀只觉得背脊发凉,见君王正在诏书上用印,额上不觉也溢出细密的汗来。
用了印,墨珏总算身心轻松,抬眼见秦攀面色不好,问道:“你怎么了?”
秦攀摇头,“想是昨夜睡得不好。”
墨珏笑道:“朕准备明日去阮荷行宫,你同去吗?”
秦攀自不愿去,谢绝圣恩,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