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自小便有才女之名,如今又贵为皇贵妃,怎会有错?”秦攀身子又低了低,他错便错在太过轻信了眼前人的能力,也太低估了敌人的心狠手辣。
听他话中嘲讽之意,瞿良邪心烦意乱起来,叫秋月将院内的人都带下去,只留了珍珠和瞿少尘、秦攀三人在内。看着秦攀微微佝偻的身影,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话从何处起,半晌后,悠悠地叹了口气,“兄长,我是真心希望你和楚岁好。”
“微臣无法分辨,娘娘哪句话是真心实意,哪句话又是阴谋诡计。”秦攀抬首,那双因悲痛而红肿的双眼,晕染出一丝悲凉,“娘娘告诉微臣,如今这个局面,可是娘娘所乐见的?”
瞿良邪扶了扶鬓发,从窗口遥遥看着没入半个山头的夕阳,久久不发一语。这众叛亲离孤身一人的局面,又岂是她所乐见的?
片刻,她忽的莞尔笑开,迎着晚霞余晖,将那双浓密睫毛下的那双眼,照出不一样的色彩。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如何得兼?”
她的声音那样轻,就像是被初秋的风拂面而过,尚且不那么刺骨,却叫人无法忘怀忽视。
“兄长次来,是还有别的事吧。”
人在最悲伤的时候,会把自己隐藏起来,尤其是像秦攀这样情绪从不外泄的。他将楚岁看的那样重,失去她的痛苦足以令他崩溃,可他此刻却还站在自己面前,就只有一个原因。
还有什么事,比他失去楚岁还大,大到他必须来找自己。
她的睿智,叫秦攀又爱又恨,爱她才华如仲相,也恨她总是能一眼将所有事情看穿。
他沉重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都化作这些薄薄的气体,消散在空气中。默了片刻,他从怀中拿出一叠纸,放在案上,“这是陆熏的口供,真假未曾查实。”
他将东西放下便转身离开,临到门边,又停了下来,回头问道:“我失去的,同你失去的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可师妹,你计算天下算尽一切,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失去的,比普通人要多的多?”
瞿良邪咧咧嘴笑了笑,只轻声回道:“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希望兄长,不要让皇上为难。”
事到如今,她仍旧理性的,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远,瞿良邪转身,将瞿少尘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在收入眼底,顿时明白他心中所想,苦笑道:“哥哥可也觉得,我冷漠的太不近人情了?”
楚岁是秦攀心中挚爱,如今她死了,自己却还在想着,楚岁的死会给皇上带来怎样的后果。这样的事情,落在谁的眼里,都会做那般感想。
瞿少尘将头低了低,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知道此刻瞿良邪心中比任何人都还要自责,没有保护好楚岁。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是蜀地的上太夫人,这么多年了,她每次都是这样一个人扛过来的。
她应该是早就习惯将所有情绪,用一颗冷漠的心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