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事情搁一搁,母夜叉想起人间情:
姐弟俩异口同声地说:“不知道!”眼睛似冒火,微抬头头动也不动地瞅着二叔。
二叔从来没被人这么瞧过,自己做得实实在在是为大哥一家的未来着想的大好事,要是干了坏事,那眼光像审判罪犯的眼光,胆子小点的看见那眼光就得尿到裤衩里。二叔镇定地又点上一锅烟,划洋火的姿势没变,圈绕成了六个。二叔说过,他一般情况下绕三个,与特大事就绕六个,六六大顺吗,自己好调整一下情绪。
“我跟老煤矿谈了几个条件:一,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我说你人老了,不就是想找个白天能看,夜晚能望的老伴吗?我知道他是下身残废,煤矿事故给弄得,咱不能说你下身残废吧!有秃的避秃,有瞎的避瞎,这一点我明白的很。能有个做饭倒茶的行了。老头爽快的答应了第一条。二,人百年之后物归原主。老煤矿连忙说他有,早就霸占好了,第一个是小媳妇,人未过门就夭折了,那也是自己的,父母命难违反。第二个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的。我问后来没找,他说感情这玩意儿属贱的,她是为他生儿子死的,他能另寻野花,他对不起她呀!要是在医院多好。我问儿子多大了,他说在一个什么地方工作,是头儿。说到动情处眼泪能接一大框。你们说说,这老煤矿感情还真牛。三,等猪不喳高中毕业后给找个工作。当时有句顺口溜,一军人,二工人,硬死不嫁受苦人,军人,工人是姑娘儿们求婚的伟大目标。啊!老煤矿说这更没问题,他受工伤的时候矿上就留给自己一个指标,说什么时候有对事的指标都给他留着。当时没往这方面想,人老了的时候才感觉到生活的苦闷,孤独。儿子也极力想给他找个老伴,这事还是他儿子张罗的,说给他爸找个能说悄悄话的人。
你妈嫁过去以后,上报为陪事人,一月也有工资。三个条件老煤矿连愣啃都没打,满口答应。其实你妈只是个变相的保姆,但那个时代你请保姆不是捅马蜂窝吗?啊!你妈妈走了,在人们的闲言碎语中走了,在你们痛苦的回眸中走了,带走了无限的希望与对你们的花花渴望,还有对你爹的深情眷恋。啊!
但你们不知道真实情况,我们也不好说,不能说。你霹雳阿妞耍驴脾气,叫你顶班,你不走,是坚决地不走,说:‘我不做肉尾巴,吃人的脸红,拿人的手短,我要堂堂正正地做人、做事,要光明磊落,不偷鸡摸狗。’二叔我站在地上,因我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没什么可圈可点的成绩,啊!当时你就是有日天的本事怎能走出这个小村村呢?现在我感觉自己有点老了,手都有点迟钝,不过对生活的悟倒是加深了许多,活到老,学到老吗。啊!今天我也就是以半老卖一老,图个嘴馋。其实钱不分新旧,人不分胖瘦,你拿出的只要是钱,不是大洋票子(鬼钱,方言),谁考究你的钱从那来?也没人规定何处的钱可花,何处的钱不可花呀!就像大路上的花姑娘,谁规定大门出来的可看,而小门里出来的屁股不能望一望呢?人们看的是大姑娘,谁问她从那儿来。”这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特别是张妈笑得前仰后合,嘴都合不来,一扫前面灰蒙蒙的脸。
二叔话到了点子上,连他自己也感觉水平一下拨高了许多,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集中生智吧!二叔双手抬起,上下晃晃,示意大家安静安静,他收回手,自己都暗笑,鼻子出溜一个小声。
霹雳阿妞见二叔茶杯里的水凉了,赶紧倒一杯热开水。二叔抿一小口茶水,细细的在口里搅了个来会,心说:“好茶,猪不喳有几下,可惜岁月不饶人啊!”他环视了一下大家,又说:“你妈千辛万苦找来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老煤矿要是能多活几年,他儿子答应对垄再给你找个好国营单位干,谁知他说走就走了呢,比野兔跑得都快。你妈妈只好无奈地又回到小李村。”
二叔顿了顿神儿,双手一拍大腿说:“猪不喳,都是你的茶叶害的,刚才老顾喝茶、品味啦!你的茶那卖的?把好多的细节都忘了,是说到对钱的认识吧?”
姐弟俩是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无奈之下,决斗阿灵拉出一段鼻涕,抹在自己的右腿上面,多年的习惯难以一下改造也。霹雳阿妞左眼迷迷瞧,右眼斜斜翘,冷冷地瞪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弟弟。弟弟好像神灵行贿,只得点点头敷衍过去。
“还没批驳你霹雳阿妞的话呢,批字不好听,啊!二叔又不会用其它的词,管他个球呢,你们都有文化,别咬二叔的字眼,啊!二叔也是个大老粗,会画山水鸟兽,但画人得有悟道,人常说悟到苍生是经典,我以为达芬奇的名画《梦娜里莎》就是对人悟到经典的经典之作。做人也得悟,悟到经典赛诸葛呀!霹雳阿妞说不当肉尾巴,这话我以为大错特错,肉尾巴怎么啦!要是好的肉尾巴我愿意当,它是一座桥梁,一个拐杖,啊!你跨过这座桥梁,前面就是七彩的海洋,红澄黄绿蓝靛紫,你可以自由的看,你拄着这个拐杖可以走遍想去的地方。”
霹雳阿妞想不通,反问,“那做人的尊严到那去了?不是叫狗吊走了吗?”
决斗阿灵一拉姐姐的胳膊软软的说:“姐姐,听二叔说吗,就你多嘴”
二叔明白霹雳阿妞的意思,略微思索说:“你说的很对,人得有尊严,但走后门,靠老子的人没有尊严吗?他们有,全在脑后,他们是先得到再说,你是未得到先谈,那个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