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随即传来谩骂声:“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玩花招,斗心眼,斗来斗去斗到我的头上。”
云玉弯下腰,两指夹起破鞋微笑问:“高高,你说谁呢?鞋还乱扔,差点砸在我的身上,幸亏我溜脱(方言,躲得快)。你看把妈妈吓得。”
王不理瞪起小眼(本身眼就比较小,出车祸后眼现得更小了,有时人们戏称曲眼王不理。)大声说:“说谁,我说你,这几天我调差……”
霹雳阿妞见丈夫在外嚷嚷,悠悠过去,拽丈夫,“别嚷了,嚷什么,云玉刚回来,高兴才是。”
“今天看在你嫂子重身子拉我的份上,我先饶了你,要不我……”王不理手点着云玉,脚蹦起老高跳过霹雳阿妞的肩头头边说边往家理挪。回到家,搬了个小凳狠狠地一屁股坐下去,小凳叭的一声脆响从中间塌了下去。王不理站起身,飞起一脚,小凳出溜溜跑到门边,“这个家伙,我这几天为什么没去医院看他?从他出事的那天起,我就怀疑这小子不知又耍什么猫尿?医生说他吃的量少,就更坚定了我的怀疑。从医院回来,我四处收集情报,我也真像个地下工作者。去了咱们村的好几个诊所,先是拉家长,而后逐步迈入正规。一侦察,我大吃一惊。你知道他的遗嘱是谁写的?”王不理说到这儿,伸出一个手指头神秘地问霹雳阿妞,气呼呼的。
霹雳阿妞微微摇头。
“不知道吧?是他出了五十块钱,请人家跌了(方言,吃)一顿饭,人家还是不肯写,又塞给人家十张个责个责的大团结,新的很呀,简直可以割豆腐。人家才给写的。那人动笔的时候还给了自己两巴掌,说自己确德呀!那人不是别人,是我们学校有名的秀才王六儿。从诊所买药的时候,这家三根(方言,颗),那家五根,买一家问一家,大概是多买了一根,出院门的时候扔到脚下,一脚踩它个八面开花,还说操他……。”王不理说。
“我不相信你的话,说的有鼻子有眼。”霹雳阿妞反驳到。
“要不说是地下工作者呢?只要眼儿圆,水里可捞针圈圈。你看我的眼小,心点可不少。我们兄弟俩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那坏水水我闭上眼睛都知道。以其人之道寻其人之形,我请医生们喝酒,划拳,再加特殊服务……”王不理越说越来劲,眼角横飞,嘴角斜动。
“特殊服务是什么呢?”霹雳阿妞不明白的问。
“女人们呀头发长,见识短,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特殊服务是现在的时髦用语,就是逛歌厅,抱小姐。……”王不理只管叭叭说话,把自己的一些丑事也隐隐约约地抖落出来。
可惜霹雳阿妞闷在锅里,没有察觉到,只是打断话问:“你那儿来的那么多钱呢?”
“你先听我说,菜过三圈,酒下五瓶,一个个眼皮皮都往上跳,小姐往腿肚子上一坐,话都颠三倒四,说哥们儿,有你这份情我啥话都说。”
“你也抱了?”霹雳阿妞瞪起眼镜问。“有你这大美人在,我怎敢,有贼心不能有贼胆,这点我特别的明白。”王不理翻了几圈白眼说。
“我又用同样的方法把王六儿搞定。王六儿的嘴特别硬,我软磨言套套不出个结果,但我坚信咱村里、就是十里八里要写出如此水平的遗嘱,非王六儿莫属,他教过我也教过我的那个好兄弟,我深深地知道王六儿的文采,也深深地知道他的为人。可是人见了金钱不低头的少呀!表面上看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实际上全是绣出来的门面。这也印证了老人的话----人为金钱死,鸟为觅食亡。但小姐的细手碰他的臭鼻子的时候,他的腿肚儿都哗哗地直抖擞。”王不理说到这儿,两腿学出抖擞装。
“说完了吗?钱是从那来的?”霹雳阿妞追问。
“话还有,但我不说了。你老问钱,钱。现在我刚想起来,关顾发火说情报,把大事特事全忘掉。几天没回家的门,看见你是高兴,看见云玉是火人。听说你把房子写给云玉啦,是真的吗?”王不理倒问。
“是真的,”霹雳阿妞不加思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