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他摸羊的事情,有个小故事:
说有一回,孟达蓝下山赶会,他赶得有十只羊,看见一个老伯买了一只羊,就问老伯:“老大爷,你的羊多少钱买的?”老伯一说价钱,他摇摇头说:“不值,你买的钻了(钻了,方言买的贵了的意思。)”
“你这人,还是个小孩吧!尽是瞎说,我放了一辈子的羊,在放羊的圈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没有人说我买羊会钻,”老伯一拍胸脯,一扬手不服气地说。
在老伯周围的人也是七嘴八舌。
孟达蓝微微笑笑,走到这只羊的前面,右手在羊的脊背上,肚底下,屁股后面一摸,手使劲地捏了几把,特别在羊的脊梁上多捏了两把,两只手把羊抱起来掂了掂,说:“这只羊可杀二十一斤肉。”
众人都瞪大了一双双羊耳朵似的眼睛说:“不相信,我们看它能杀三十斤肉。”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们打上一睹?”孟达蓝说。
“打什么赌?”众人来了兴趣。
老伯也是挽了袖子又抽鞋,一副雄赳赳的模样。
“就我赶得这十只羊,如果杀了以后,分量超过一斤,我把这十只羊输给老大爷,如果我说的正确,我也不要求什么,中午有口酒喝就可以。”孟达蓝说。
“这还不是好事,我就爱喝酒,走!回去试试,”老伯双手一抖袖子,把白白的胡子一捋,斩钉截铁地说。
在老伯的后面跟了有二三十号人,都是在当地放羊的高手,个个兴高采烈,精神抖擞,有的说:“你这后生,这回是输定了,不看看我们是吃什么饭的。”
“你是头回到此赶会吧!以后可得注意点,日后,我们还是朋友,”有的说。
孟达蓝没有言语,只是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赶着自己的羊群走,十只羊达达达地一字型排开,有时不免有一只羊混出来舔舔他的粗粗的手指。他把放羊鞭一甩,噶的一声脆响,鞭稍都在空中能挽个漂亮的圆花。羊们听到这声脆响,规规矩矩地走它们该走的路。
羊的肉挂出来了,三十一斤。孟达蓝一听,耳朵哄的一声,说:“不可能,我来挂挂。”
老伯呵呵大笑,握住孟达蓝的手,紧紧地,上下晃悠了有十几下,说:“年轻人,我们和你开个玩笑,你的眼光够狠,走喝酒去。”
“吓坏了吧!朋友?不多不少,真好二十一斤一两。高高高,难见的高手,”一个养羊的说。
从此,人们就送他个外号一摸通。
一摸通遇上平川赶大会的时候,就下山。老伯拍着胸脯,一扬手问:“山里的都往山下跑,你不想吗?呆在深山老林有什么狗屁意思?”
“我怎么不想,可家里的老母亲她离不开那个生活了一辈子的穷地方。我一说,她就流泪,说:
‘穷山山穷来,穷山山沟。
难舍难分难回头,丢不下草来,丢不下魂,看上一辈子也看不穷。”一摸通说。
“你还没成家?老母亲多大高寿?”老伯拍着胸脯,一扬手问。
“谁嫁我呢?生在一个穷的发紫的破山沟,每天看的是酸枣的叶子,听的是咩咩的歌声,我们那儿原来有二三十户人家,现在只有不到五户,吃的是山药蛋,喝的是泉泉水,走的是凹凹路,点的是煤油灯,谁家的姑娘愿意嫁到那个穷山村?老母亲已经七十五岁了。”一摸通说。
“你多大了?”老伯拍着胸脯,一扬手问。
“三十二了,”一摸通说。
“家里没有其他人啦?”老伯拍着胸脯,一扬手问。
“四个姐姐都嫁到平川,老爸为了开通山里通向平川的山路,他装得炸药,也是他点得炸药,他听见响了八声,有一声是瞎念(方言,没响),他走过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来。姐姐们好啊!什么时候也能走出穷山窝,我得为老母亲着想呀,怎能留下她一人待在那个穷山村,”一摸通说。
“我看你还是个好孝子,现在有个好对事的,只要你愿意,你老母亲的工作我来做,我这放羊的臭嘴吧,一定把他说下山窝,”老伯拍着胸脯,一扬手说。
一摸通见了圣洁,也是满心欢喜,说好了今天下山,让老母亲也来见见,好给自己参考参考,必定是终身大事。
圣洁看着院子里悄然而来的变化,心里也泛起好多的涟漪。正在这时,街门幽幽的一声细响,走进一个人来。
“哎呀,是什么风把司机李贵大人又刮到我的家门?”圣洁幽默而风趣地说。
“别这么叫,是院长吩咐的,我也该过来看看,都几天了?就是这身子老是脱不开身,孩子怎么样了?先看看孩子。”李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