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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格局分为前后两部分,前头是办理公务的衙门,后头是县令的宅子。过年不必理事,县令昨晚与同僚饮了酒,这会儿还睡着。忽闻鼓声犹如雷声震天,县令直皱眉头。半晌仍是不停,县令恼怒起身:“这什么人在外击鼓!”
侧耳再听,那鼓声还挺有节奏。县令也是寒窗苦读数载的读书人,音律亦通晓些,不觉间辨出这似是宫中雅乐《相和大曲》中的鼓点节奏,眉头皱得更深:“哪个不要命的在这里闹事,打出去!”
家仆闻声赶忙进屋,点头哈腰地一边服侍他穿衣一边道:“下奴刚才出去瞧了眼,不像咱嘉县人,但衣着不凡,应也是个官宦子弟。”说着想了想,又赔着笑续言,“昨儿个张大人不是说要让他儿子来拜会您?许是张公子和您开玩笑呢。”
县令还是皱着眉头。
大过年的扰人清梦,就算是故交的儿子也一样是欠一顿骂!
更完衣,县令沉着张脸向外行去。县衙的大门仍关着,但隔着门他都能听到笑声语声,可见在外看热闹的百姓已有不少。
见他出来,守在门内的衙役匆匆爬起身,将大门打开。那聒噪的鼓声终于停住,县令紧锁眉心,看到一二十三四的年轻人身着一袭墨色大氅,长身而立,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神情清淡,器宇不凡。
县令一瞬里莫名地心虚,很快又撑住了,沉容负手,继续向外走去:“击鼓何事?”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这年轻人面上,然在他迈出门槛的瞬间,一中年人忽而拦到他跟前,离得更近的是被举到眼前的一块腰牌。
大恒朝官员腰牌有特定规制,最上面是依品秩而定的不同刻纹,牌面上部横写所属官衙——譬如六部就写明是哪一部,九寺写明哪一寺;县令这样的地方官则写明地名,嘉县县令这一处写的就是“嘉县”二字;再往下便是纵写官职了,上到尚书侍郎下到县令都是写得明明白白。
然递到面前的这一块腰牌,最上面并无横写的官衙名,也无嘉县这般的地名。整块腰牌除却最上方繁复的刻纹之外,就只有纵写的两个大字:丞相。
县令目瞪口呆,愕得连下颌也绷紧,语声更打了哆嗦:“丞丞丞……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没理他,径自迈进大门,走向不远处审案的正厅。
县令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怎么也想不到这方大人物为何会驾临自己的县衙。瑟缩着跟进去时,丞相大人已歪在了他的红木大椅上。
然后,便见丞相大人抬起一条腿,靴子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