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后记 (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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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见的盼望:“那新天新地也是天与地,但与世上的天地不同。我们在基督里复活时,这新的天地将在我们中间升起,经过悠悠沉寂和黑暗,万鸟将齐唱,众水将奔流,光与影将绕经群山。我们的朋友会认得我们,笑着来迎……”
她走了,他也走了,留给我们的是他们的墓志铭。
他的,只有简单一句:务必尽忠忍耐到底。
她的,却是一首长诗,他为她写的:整个世界/藏在一颗纯朴的心灵里的星宿、水、空气。田园和森林/在此像脱下的衣服丢在后面/化为灰烬/但带着盼望,盼望她(像基督)/会从圣善的贫寒中再生/经历试探的旷野/在她复活之日一一重圆。
他,就是英国牛津及剑桥大学教授,著名文学家、神学家路易斯。
她,就是美国女作家乔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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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若论悼念亡妻之作,中国古代文学中也不乏佳篇,如苏东坡的《江城子》和纳兰性德的《沁园春》。若论情之深重,文之矶珠,绝不亚于路易斯的《卿卿如晤》。但前者也仅限于悼与念层面(念者,生前两人之恩爱幸福;悼者,逝后各自之寥落凄凉)。很少会如路易斯那样,从人—人层面上升到人—神层面,即在悼念亡妻时不住地发出屈原般或伯约般的“天问”。而在《卿卿如晤》中,悼中有问,问中有悼,不仅有问,还有答:他的回答、她的回答以及祂的回答相互交错冲撞,极富张力。这样,就不再是单纯的他—她之间的对话关系,而是他—她—祂三者之间的对话关系。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卿卿如晤》的主题不是爱情,而是信仰。
当然,如由此推论中国悼亡文学缺少超验纬度或宗教关怀,却失之武断。实际上,笔者以为,中国悼亡文学仍是有较强的宗教色彩的,但这种色彩并不是明亮的、喜悦的,而是带着黯黯的哀伤,及浓浓的宿命感。
以沈复的《浮生六记》为例,沈复与妻芸娘青梅竹马,夫妻情深,芸娘认为“今生夫妇已承牵合,来世姻缘亦须仰借神力”,因此“每逢朔望,夫妇必焚香拜祷”,以致多少相信“两人痴情,果邀神鉴”。这是民间纯朴的浪漫信仰。可惜,无法支撑起残酷的现实人生——后来芸娘遭公婆厌弃,家境艰难,为觅衣食,操劳过度,身染重病。下面是芸娘之死的场景:
余欲延医诊治,芸阻曰:“……忆妾唱随二十三中,蒙君错爱,百凡体恤,不以顽劣见弃,知己如君,得婿如此,妾已此生无憾!若布衣暖,菜饭饱,一室雍雍,优游泉石,如沧浪亭、萧爽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