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飞翔的地方 (第4/6页)
毕淑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炎黄中文www.yhzw.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毛奓起的感觉?在后面虽然离死人的距离是一样的,但你的目光可以随时观察他的动作,心里毕竟安宁多了。
小如赶紧说,我和小毕在一起。
河莲勇敢,痛快地说,我抬前面。
还剩下小鹿和果平。果平说,小鹿你就当后备队吧,我和河莲并肩战斗。
分工已毕,小小的队伍开始向山头挺进。老医生走在最前面,负有重大使命,须决定哪座峰峦才是这白布下的灵魂最后的安歇之地。
在高海拔的地方,徒步行走都很吃力,更甭说抬着担架。幸好病人极瘦,我们攀登时费力稍轻。我们艰难地高擎担架,在交错的山岩上竭力保持平衡。尸体冰凉的脚趾,因了每一次的颠簸,隔着被单颤动不止。坚硬的指甲像啄木鸟的长嘴,不时敲着我和小如的面颊。小如拼命躲闪,累得连担架也歪了,病人的身体发生倾斜,她那个方向被啄得更多。倒是我这边听天由命,比较从容。
我们不敢有片刻的大意,紧盯着前面人的步伐。河莲和果平往东我也往东,她们往西我也往西。若是配合不默契,一失手,肝癌牧人就会从担架上滑下来,稳稳坐在我和小如的肩膀上。
山好高啊!河莲仰头望望说,我的天!再这样爬下去,你们干脆把我就地给天葬了算了。
果平也说,真想和担架上躺着的人换换位置哦。
小鹿说,我替换你们。
小如说,你也不是三头六臂,能把我们都换了吗?
我身为班长,在关键时刻得为民请命。抑制着喉头血的腥甜,对走在前头的老医生说,秃鹫已经在天上绕圈子了,再不把死人放下,会把我们都当成祭品的。
老医生沉着地说,你太看不起这些翱翔的喜马拉雅鹰了。鹰眼会在十公里以外,把死人和活人像白天和黑夜一般截然分开。只有到了最高的山上,才能让死者的灵魂飞翔。我们既然受人之托,切不可偷工减料。
只好继续爬啊爬……终于,到了高高的山上,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天的眉毛。我们“嘭”的一声把担架放下,牧羊人差点从担架上跳起来。老医生把白单子掀开,把牧羊人铺在山顶的沙石上,如一块门板样周正,锋利的手术刀口流利地反射着阳光,簌然划下……他像拎土豆一般把布满肿瘤的肝脏提出腹腔,仔细地用皮尺量它的周径,用刀柄敲着肿物,倾听它核心处混沌的声响,一边惋惜地叹道,忘了把炊事班的秤拿来,这么大的癌块,罕见啊……
喜马拉雅鹰在我们头顶上愤怒地盘旋着,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