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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还在不停涌出。然后他开始痛哭,无边无际的无助和绝望令他止不住地哭着,用手揪着头发,抠抓着头皮,仿佛想要将自己的大脑扒开,想要把自己从这具身体、这恐怖的现实里解放出来。
他那样害怕,缩成一团,迫切地想要看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对着监视器哀求着,求他们让他见一见自己的父母,可是没有人理他,仿佛并没有人在那监视器之后看着他,并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坐在一大片呕吐物旁边精神崩溃。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渐渐进入了某种麻木的状态,只有身体还在随着抽噎偶尔震颤一下。他从地上爬起来,从厕所找来了卫生纸,一点点清理掉地板上的秽物。然后他走到卫生间,把牙刷撅断了,将尖利的那一头对着自己的脖子。他的心跳飞快,呼吸粗重,手在颤抖。他想死,可是他又害怕。
在他闭上眼睛刚要扎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人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将他按倒在地,将他手中的牙刷夺了下来。他再一次被锁在床上,这一次被锁了一个月。一个人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眼前只有散发着白色柔光的天花板。
他的脑子里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音乐,疯狂的、绚丽的音乐。有时候他会轻轻哼出来,可是觉得自己哼得太难听了,有些不满。
被从禁锢中解开的时候,他的精神已经进入了某种恍惚状态,对周围的一切反应都有些迟钝。
在绝对的安静和荒芜中他活着,却仿佛不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他甚至不能去死,也不能伤害自己。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株植物,一株古怪的,蔓延着无数藤蔓的植物。他已经不会再梦见父母了,可是他会梦见几年前突然暴病而亡的爷爷。爷爷待他总是很温柔,会告诉他一些奇妙古老的故事,于是睡觉变成了他最喜欢做也唯一能做的一件事。
他吃得极少,只够他勉强活着。到了被囚禁的第二年末尾的时候,他的身体瘦得不成样子,肋骨根根分明地突出着。两颊深陷,头发由于一直没有修剪过已经很长很长了,那仿佛是他身上唯一散发着生命光泽的东西。
然后从第三年开始,他们开始测试他的观测力的极限。
久违的与人接触的机会,竟另他无比激动。可是他已经太久没和人说过话了,舌头像是变成了一块死肉,不知道要如何移动才能正常发声。不过那个测试他的名叫金铉民的男人也不怎么想和他说话的样子。他被人带去了另一个房间,被进行了各种身体检测,然后又被推入相邻的全是门的房间。在那里他已经戴了三年的那两只金色的手环被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