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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连话也不讲,互相躲着,一个知道一个在肯定不进门,至死再见一面。
咪咪方:他们掰了?
王扣子:就差成仇人了。你爸曾正式托人转告我爸,以后你再遇见我,千万别跟我再打招呼。你爸去世时遗体告别,都没让我爸去。
咪咪方:为什么?是世界观冲突吗?
王扣子:狗屁!你也把他们想得太高级了,世界观冲突?他们是为一女的。
咪咪方:谁?哪个女的?什么名字?
王扣子:你去问他吧,他们之间那些恶心事我说不出口想都血压升高。你应该知道这个女的,她和你爸好了好些年,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不要相信他们是在为世界观奋斗。他们是我们的父亲,在我们面前会表现出很多爱,但他们也是男人,有丑恶的另一面,你总不至于说你不了解男人吧?
咪咪方:我了解。
王扣子:你去想吧。当女儿真惨,明明知道父亲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还要爱他。我最不能看那些女儿怀念父亲的文章,也不知是她们父亲隐藏得好还是做女儿的故意视而不见,可怜天下女儿心。希望你了解我们的父亲以后还能善良下去还能继续保持诚实——给他馅儿里多搁点盐。
咪咪方:别别,别说说还真干了,你这正义感不是地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你爸跟你聊的?你不也是很小就跟着你妈走了?
王扣子:小时候我住在旧金山边上的小城市剩马太饿——我知道你在三块馒头。我上的那个高中,很多中国同学,都是妈妈带着女儿,只有一个是爸爸带着女儿……不是他说的,他怎么会说?是我偷看的。二十多年前,他正在饭馆吃着饭和人聊天突然失语,出现语言障碍,走路也画圈儿,全身共济失调,怀疑脑子里长了瘤,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我在北京陪他住了一段时间,白天陪他去各医院检查,晚上没事无聊偷看他的电脑,他电脑里有两个小说,一个叫《黑暗中》,一个叫《死后的日子》,写的都是那时候的事,两个都二十多万中国字。
咪咪方:都是写完的?
王扣子:都是写完的,但是没法发表。当时中国那种社会不可能容忍他们干的那些事,现在也不一定能容忍。道德败坏是最轻的吧。我虽然不认识他的那些朋友,人名也都做了处理,但有的还是能猜出是谁,譬如你父亲。我这是跟你说,看完这两个小说我恨不得挖出自己的眼珠子,再也无法跟我父亲坐一张桌子。多少年,也无法正视任何男人的眼睛,真是不能否则一定成为同性恋。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