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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快到孟菲斯时,维吉尔·斯诺普斯不说话了,变得越来越安静,他的伙伴正从一只蜡纸袋里掏爆玉米花和糖蜜饼来吃,却与他正好相反,变得越来越活跃,其神情仿佛喝醉了酒似的,看来并未注意到他朋友的情绪完全变了。等他们拿起人造革的新衣箱,往刮得干干净净的头脸上歪戴好新帽子,在车站下车时,方卓还在起劲地说话。进了候车室,他说:
“嗯,我们首先该干什么?”维吉尔一声不吭。有人撞了他们一下;方卓一把按住自己的草帽。“我们该干什么?”他说。说罢他望着维吉尔,冲着他的面孔望。“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维吉尔说。
“好吧。我们该怎么办?你以前来过这儿。我可没来过。”
“我看最好还是先四处看看。”维吉尔说。
方卓用蓝瓷似的眼睛打量着维吉尔。“你这是怎么啦?一路上你在火车里尽讲的是你来过孟菲斯许多许多次。我敢打赌你从来没——”有人又冲撞过来,把他俩从中间推开;一股人流开始从他们之间走过去。方卓抓紧衣箱和帽子,使劲地挤回到他朋友身边。
“我的确来过的。”维吉尔说,呆滞的目光四处张望。
“好吧,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那儿要到早上八点才开门呢。”
“那你慌什么?”
“嗯,我可不打算在这儿待整整一夜啊……你以前来的时候干些什么?”
“去旅馆。”维吉尔说。
“哪家旅馆?这儿可不是只有一家啊。你以为所有这么些人都能待在一家旅馆里吗?是哪一家?”
维吉尔的眼珠也是那种灰蒙蒙的不自然的浅蓝色。他茫然四顾。“华丽饭店[45]。”他说。
“得,我们就上那儿去吧。”方卓说。他们朝出口处走去。有人对着他们大喊一声“出租汽车”;一个红帽子脚夫想接过方卓手里的箱子。“小心。”他说,把它拉回来。街上,更多的出租汽车司机对着他们大声招揽生意。
“孟菲斯原来是这样的,”方卓说,“现在该走哪条路?”对方不回答。他转过头,发现维吉尔正跟一个司机说完话转身要走。“你怎么——”
“上这边来,”维吉尔说,“离这儿不远。”
路程是一英里半。他们隔一阵子便换只手拎箱子。“孟菲斯原来是这样的,”方卓说,“我这辈子都待哪儿了?”他们走进华丽饭店时,一名茶房上前来拎箱子。他们擦过他的身边,走进旅馆,在瓷砖铺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