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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工装裤的人而且还光着脚。他走在谭波儿和高温的前面,手里的枪前后摆动着,八字形的脚显然在沙地上走得一点都不费力气,而谭波儿却每走一步都陷得很深,沙子快埋到她的脚踝。他不时回头看看他们,看看高温血迹斑斑的面孔和污迹斑斑的衣裤,看看穿着高跟鞋的谭波儿走得蹒跚而吃力。
“这路走起来挺费劲,是不?”他说,“要是她肯把高跟鞋脱了,走起路来就会轻快些。”
“是吗?”谭波儿说。她停下脚步,拉住了高温双脚轮流独立着,把轻巧的舞鞋脱下。那人望望她,又看看她的鞋子。
“这鞋能搁得下我两个手指头才怪呢,”他说,“能让我瞧瞧吗?”她递过一只鞋。他慢慢地翻来覆去地端详着。“真他妈的开了眼啦。”他说。他又一次用暗淡而无表情的目光打量谭波儿。他的头发不加修饰,像一团乱草,顶部颜色稍浅,越向耳根和颈部,散乱的鬈发就颜色越深。“这妞儿还真是个高挑个子呢,”他说,“长着这么细的腿儿。她有多重?”谭波儿伸出一只手来。他慢吞吞地递回鞋子,打量着她,来回端详她的腹部和腰部。“他还没在里面撒种结果吧?”
“快,”高温说,“咱们走吧。我们得找辆车,在天黑前赶回杰弗生。”
他们走完沙路时,谭波儿坐下来,穿上鞋子。她发现那人在打量她抬起来的大腿,就把裙子猛地往下一拉,跳起身。“好了,”她说,“走吧。难道你不认识路了?”
房子出现了,高踞在柏树林之上,从黑乎乎的柏树的缝隙里可以看到更远处一个在午后阳光照耀下的苹果园。房子坐落在荒芜败落的草坪上,周围是被废弃的庭园和东歪西倒的外屋。但四周没有任何耕作的迹象——没有犁耙或农具;四面八方看不见一块长着庄稼的土地——只有一座在灰暗阴沉的树丛中的荒凉而饱经风霜的废墟,微风吹过树丛,掀起阵阵低沉而悲哀的声响。谭波儿收住了脚步。
“我不想到那儿去了,”她说,“你去找辆汽车吧,”她对那男人说,“我们在这儿等着。”
“他说要你们俩都上屋里去。”男人说。
“谁说的?”谭波儿说,“难道那个穿黑衣服的人以为他可以指挥我们吗?”
“啊,走吧,”高温说,“我们就进去见见戈德温,弄一辆车吧。天不早了。戈德温太太总在家吧,对吗?”
“有可能在。”男人说。
“走吧。”高温说。他们朝房子走去。那男人走上门廊,把枪放在门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