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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吗?”他靠在墙上,淌着口水,嘟囔着,就睡着了。
他马上使劲挣扎想醒过来。他觉得好像马上醒过来了,但又感到时光一直在流逝,而时光正是他必须醒过来的一个因素;要不然他会后悔莫及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知道自己的眼睛睁开了,可一时看不见东西。等到视力恢复了,他又看得见了,但并没有马上明白自己已经醒了。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他觉得仿佛摆脱了睡眠就是实现了他为之醒过来的目的。他躺在低矮顶篷下面一个窄小的空间,望着一栋陌生的房子的正面,房子上空有些被阳光照得呈玫瑰色的小云朵在飘过去,头脑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感觉。后来,腹部肌肉的蠕动完成了他失去知觉前就已经发作的恶心,他便用力撑起身子,趴倒在车厢底上,脑袋砰的撞在车门上。这一撞倒使他彻底清醒了,他打开车门,半个身子摔出去,然后使劲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转身朝车站奔去。他摔倒了。他双手双膝趴在地上,带着难以相信和绝望的神情望着空荡荡的铁路岔线,再抬头望望满是阳光的天空。他站起身子,又往前奔,无尾礼服上污迹斑斑,硬领崩开了[17],头发乱糟糟的。我晕过去了,他悻悻然地想道,我晕过去了。我晕过去了。
月台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拿把扫帚的黑人。“老天爷,这些白人啊!”他说。
“火车呢?”高温说,“那专列。停在那条轨道上的那列火车。”
“开走啦。大约五分钟以前。”黑人举着正要扫地的扫帚,望着他转身跑回汽车前,跌跌冲冲地坐了进去。
广口瓶横在车厢的地板上。他踢开瓶子,发动了汽车。他知道他应该吃点东西,但时间来不及了。他低头看了一眼酒瓶。他的五脏六腑都抽紧起来,直冒凉气,但他还是举起瓶子喝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喝着,硬是把酒咽了下去,接着往嘴里塞了支香烟来抑制一阵阵的恶心。他几乎立刻觉得舒服多了。
他以每小时四十英里的车速穿过广场。这时是六点十五分。他加快速度上了去泰勒镇的道路。他又喝了些酒,但没有放慢车速。等他赶到泰勒镇,火车刚刚驶离月台。最后一节火车出站时,他把汽车冲到两辆大车之间,刹住了车。火车尾端的通廊的门打开了;谭波儿跳了下来,跟着火车跑了几步,这时有名列车员俯下身子,对她挥挥拳头。
高温已走下汽车。她转身朝他走来,走得飞快。接着她收住脚步,停下了,又走过来,瞪大了眼睛看他那狂暴的脸色和乱蓬蓬的头发,看他歪歪扭扭的硬领和皱巴巴的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