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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疤在纤细的胳膊上愈显狰狞,她想抓住什么,最终没有力气将手抬起来。(注3)
还是拓跋丕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太后回转眼睛,重重一握。
似托付,又似告别。
再峥嵘的岁月,都有落幕的一天。
时间,是每个人的敌人。
冯熙眼中有泪。
方才拓跋丕前来,也欲商讨此事。与此刻冯诞所说雷同。
三娘对拓跋恂有数年教养之情,养育之恩,已如亲生母子。于宫中位份最高,又是先太后亲侄女,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人选了。
冯熙怎会不知,可是道理是道理。
人的感情是很难琢磨的东西,尤其是帝王之爱。
新的爱意味着新的权力。
冯诞是他与公主的长子,也是他的世子。总有一天冯氏一族会交到他手里,他既已意决,便随他去同拓跋丕谋划罢。
冯熙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他想他是老了。不复当年金戈铁马,策马扬鞭的英武。
常夫人当日亦知,一时惊起。行于床畔,来来回回,看的冯熙本来就疼的头更疼了。
老夫老妻之间,心意相通。常夫人一把握住冯熙的手,“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要去看女儿。”
冯熙拦不住,也不欲拦,谁能阻拦一只雌虎的孺慕之情呢?
更何况,常夫人对韶华心怀愧疚。
韶华刚出宫时,她尚不知。是其后进宫去看三娘,才在宫人们嘴里听说了常氏女的始末。
虽然这事和她没有直接关联,可毕竟因为自己的母家而拖累自己的女儿,让她如何不挂怀。
见到她,韶华很是开心。之前在北芒,屡屡收到阿母送来的物什和仆人,就像亲眼看见了阿母一样。
韶华半倚在她怀里,唤她“阿娘”。
常夫人心一软,简直要流泪,阿吉赶忙扶夫人坐下。
韶华已然忘记常氏女的事,她只记得幼时,她曾与三娘和常夫人一同回娘家祭扫。
不是重整过的常家,而是阿母来平城投奔常太后之前的常氏本家。
那是在辽西之地,她犹记得路途甚远。
直到天光到了下晌,母女三人才来到一条河边。
有一条船在等着,那船夫是个老人家,听说极擅掌舵。
于是,管它风不平浪不静,他们的小船也依然稳稳当当。
三娘早就睡着了,而她则伏趴在阿母的膝上,两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