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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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贾在人事处已经有十多年,自己过去做的事情总想维持,用起来不顺手。我不想让他难堪,可人在江湖,没有办法。我与其他几位副厅长通了气,准备把他调到红十字会去。我说:“贾亦飞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形成了习惯性的思维方式,跟不上改革形势的要求。”他们就同意了。贾亦飞知道这个消息,如丧考妣,找到我说:“池厅长我犯错误了?”我说:“组织上正常的平级调动嘛!”他在人事处这么多年,知道“组织上”是怎么回事,说:“其实池厅长指向哪里我就打向哪里,其他的想法我都没有。”我又解释了一番,他还不肯放弃,我索性说:“厅里这样安排,是为了保护干部,有人想跟你打官司你知道吗?你换一个位子,就不在火山口上了。”他痛心疾首地说:“我从来都是执行厅里的指示,我能不执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螺丝钉,组织上把我拧在哪里,我就得在哪里使劲啊!”我说:“现在放在红十字会,那里正是要使劲的地方,好好干吧。”说着把右手掌一挥,五个指头依次倒下去,捏成了一个拳,停在空中不动。这是我为自己设计的一个表示“无须多谈”的动作。他马上就领会了,不再说什么。当了厅长以后我越发觉得形体语言是有着神秘的力量的,在厅里大小会议上,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打着手势说话,别人说话手都得规规矩矩放着,这是游戏规则,绝对不能逾越。只有当我不在场的时候,其他副厅长才会打着手势说话。我偷偷观察过,丘立原的手势很自然潇洒,但只要我一出现,哪怕他一句话刚说到一半,手势也会立刻中止。也不知台下的人是否注意到了这些细节。
马厅长将从美国回来,这是我早就料到的,他在美国,没人请示汇报,没人敬之如神,他怎么呆得住?知道他回来我有点遗憾,如果他能再呆半年八个月就好了。我派了小蔡去上海接他,小蔡为难地说:“厅里派我去我没有话说,可是我怎么跟马厅长讲?我心里还是怵着他的。”我说:“你照顾他们夫妻一路平安回来就可以了,别的事他不问你不提,他问了你就实说。特别是官司被平息下去的事,你实话实说。”马厅长到达的那天,我亲自带了两辆小车去机场迎接。事情我得办,那没有办法,从心里说我还是想对马厅长好。他们一过出站口,我就从马厅长手中把提包夺下来提了,丁小槐又从我手中把提包接过去,我把沈姨的包接过来,又有大徐接过去了。我看马厅长的脸沉着,知道小蔡已经把审计和评职称的事说了。我问马厅长一路的情况,他爱理不理。要是早一年他这样对我,我真会有利剑悬首的恐惧,可现在心中却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