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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的音箱和英国的功放以及飞利浦的CD机组合起来的,卡座则是日本的,这套像联合国维和部队的音响就这样进驻了我的生活。
接着,CD唱片源源不断地来到了,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我买进了差不多有四百张CD。我的朋友朱伟是我购买CD的指导老师,那时候他刚离开《人民文学》,去三联书店主编的《爱乐》杂志,他几乎熟悉北京所有的唱片商店,而且精通唱片的品质。我最早买下的二十来张CD就是他的作为,那是在北新桥的一家唱片店,他沿着柜台走过去,察看着版本不同的CD,我跟在他的身后,他不断地从柜子上抽出CD递给我,走了一圈后,他回头看看我手里捧着的一堆CD,问我:“今天差不多了吧?”我说:“差不多了。”然后,我就去付了钱。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迅猛地热爱上了音乐,本来我只是想附庸风雅,让音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然后在朋友们谈论马勒的时候,我也可以凑上去议论一下肖邦,或者用那些模棱两可的词语说上几句卡拉扬。然而音乐一下子就让我感受到了爱的力量,像炽热的阳光和凉爽的月光,或者像暴风雨似的来到了我的内心,我再一次发现人的内心其实总是敞开着的,如同敞开的土地,愿意接受阳光和月光的照耀,愿意接受风雪的降临,接受一切所能抵达的事物,让它们都渗透进来,而且消化它们。
我那维和部队式的音响最先接待的客人,是由古尔德演奏的巴赫的《英国组曲》,然后是鲁宾斯坦演奏的肖邦的《夜曲》,接下来是交响乐了,在我听了贝多芬、莫扎特、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海顿和马勒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我以前不知道的人——布鲁克纳,这是卡拉扬指挥柏林爱乐演奏的《第七交响曲》,我后来想起来是那天朱伟在北新桥的唱片店拿给我的,当时我手里拿了一堆的CD,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张,结果布鲁克纳突然出现了,史诗般叙述中巨大的弦乐深深感动了我,尤其是第二乐章——使用了瓦格纳大号乐句的那个乐章,我听到了庄严缓慢的内心的力量,听到了一个时代倒下去的声音。布鲁克纳在写作这一乐章的时候,瓦格纳去世了。我可以想象当时的布鲁克纳正在经历着什么,就像那个时代的音乐正在经历的一样,为失去了瓦格纳而百感交集。
然后我发现了巴托克,发现了还有旋律如此丰富、节奏如此迷人的弦乐四重奏,匈牙利美妙的民歌在他的弦乐四重奏里跳跃地出现,又跳跃地消失,时常以半个乐句的方式完成其使命,民歌在最现代的旋律里欲言又止,激动人心。巴托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