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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马司指挥使王充,看着抱膝而坐的玉霖,不禁对毛蘅道:“她也太放肆了。”
毛蘅手中摊着一封信,额上已经浸出了细密的汗珠。王充的话他只是听了一耳朵,甚至连眼都没有抬。
他所有的精神都落在手上那封信上。
信是从宋饮冰与刘影怜从前往来的书信里取出来的,也是玉霖呈上的所谓“证据”。信的内容不长,意思概括起来,就一句话——八月底,焚天机。
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然而那笔老墨秀的字体一字见心,正是赵河明那一手极难写的“虎爪书”。
毛蘅和赵河明算是有私交的,赵河明对付公文的时候,写的是一手楷书,而这“虎爪书”是赵河明的绝技。
近几年,赵河明在诗词歌赋上的心思很淡,也就少有书道传世,加之“虎爪书”难写,他门下学生虽多,除了玉霖,再没有人得过真传。
王充站在毛蘅身侧,看着信上的字,内心也在打鼓。
天机寺的案子从他手里过到张药手里,他以为奉明帝的隐掌覆上,天黑之前,刘影怜必死,天机寺大火,终将以“孤女纵火至寺庙焚毁”盖棺定论。
这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死一个刘影怜,他的兵马司脱责,红铺的火丁军也可以活,甚至连那些骗廷杖的科道官员,也都暂时能消停,得以保全性命。然而,这封出自赵河明的手书在登闻鼓前被当众揭出,就已经成了北镇抚司想掩也掩不住新证。
玉霖把刘影怜从一个无足轻重的罪囚变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证,即便这个人证是一个哑巴,三法司也无论如何不能纵容北镇抚司将她刑杀灭口,否则赵河明火焚天机寺的罪名就再也辩不清了。
赵河明倒是不至于因此而死,但他的政治生命却很可能会由此斩断。
他是大梁最年轻的刑部尚书,也是前途最好的内阁辅臣,不论是内阁还是三法司,都不愿自断其臂膀。
王充一面想着,一面望向登闻鼓下的玉霖。
风吹起她身上的素麻裙,她背风而坐,静静地望着那面巨鼓,全然不顾长安门前针对她的行径,而越发喧闹的人群。
王充想起她曾经的身份,继而想起她从凌迟的刑架上脱身,在大理寺反杀王少廉的事迹,后脊微微发冷。
她明明已经是个一无所有的官婢了,如何能为了一个孤女,把三法司逼到这个地步。
“这……真的是赵尚书的字吗?”王充问毛蘅。
毛蘅这才朝玉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