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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醒之时并不敢问出这些问题, 因为我怕问了就会对不起我九泉之下的爹爹,更像是对我爹的一种背叛,我甚至也没有资格替我死去的爹爹去宽解一个害死他的凶手。
问出这些问题更像是那些被禁锢的囚徒受到过分愚蠢的偏爱驱使, 忍不住给刽子手的伤害找上千百种狡辩的理由和说辞,是多么荒谬又可笑。
可是如今借着汹涌的醉意, 我却忽然问了出口, 只当自己是真的喝醉了,并未在此间带上一丝一毫真情。
我将那些话说出口时,几乎是在心底短暂地放下了那些难分难解的仇恨,和爱而不得的怨念。
我只给谢言这最后一次机会, 若他好好地与我解释当年发生之事,告诉我, 我爹的死非他所愿,他并非故意为之, 愿意与我一同去我爹坟上请罪。
我兴许, 兴许,就会放下心中复仇的执念。
只要谢言不是故意要害死我爹,只要他跟我爹好好赔罪,我便不再报仇, 我虽然不会再同他在一起,但也不会继续抱着仇恨生活下去,今后我的人生会与我爹埋葬的孤山相伴,直到生命枯竭。
想到这里,我的眼瞳里都蒙上水雾,带着仅存的希冀去看谢言的神色, 他并未就我的问题做出回答, 只是深而痛地久久凝望着我这张脸, 似在通过我这身皮肉看向另一个人。
他的眼圈微红,似斗败的凶兽汩汩地淌下血泪,灰瞳在我话音落下的那刻闪过痛苦,懊悔,怨怒,愤恨种种情绪,随后这些难言的痛意又被凄败的现实扑灭了熊熊火光,化作了无生机的海。
他张了张嘴,喉中似有千言万语,都又在转瞬间变成难解的缄默,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像是一座即将在风雨飘摇中分崩离析的破败神像。
我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才听到谢言很轻的一句,“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那一瞬,我如被夜半敲响的丧钟唤醒了神智,不禁笑了出声,是啊,这是谢言与封九月二人之间的事情,我又在这里添什么乱呢。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冲上去,用尖刀剖开谢言的心,看看里边究竟是不是黑色的,我那么喜欢他!那么喜欢他!可我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我忽然觉得自己刚刚所想所做之事都极其可笑无耻。我竟妄想着给谢言最后一次机会,更过分的是,我竟然妄想着谢言兴许有一丝丝的可能是无辜的,而现实又像记记重拳将我打得溃不成军,遍体鳞伤。
只有愚者才会苦苦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