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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揣着对您的爱意,好像怀揣着一块儿随时可能被发现的、正在融化的冰。
可我始终没有胆量说出这一切。
我们之间从没有开始,我们从未在一起,我们连’分离’这两个字都不配使用。
得到您将要随父亲回到苏联的那天,我哭了一整个晚上,以至于第二日见您时的眼睛仍旧是红肿的。您那时大概以为我是为了分离而难过,因而只宽慰地告诉我,我们中间的情谊不会因为国家关系的恶化而就此断绝。
您告诉我,我们终有重逢的一天。
在你们确定回国日期后,您和令尊熬夜来将那些技术、那些使用方法来教给我的父亲,您不眠不休,熬夜写所有的故障可能性,写如何处理那些应急状况,写那些所有的、您能想到的、我们可能用得到的知识,您想办法将自己的笔记、书本、工作日志全都留下来,留给我的父亲。您将那些东西送到我家的那个晚上,我看到您难过地对父亲说,您很遗憾,不能继续帮助我们。
我又哭了一夜。
我看着月亮,月亮告诉我,你们不会再见面了。
我不相信。
你看,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
我信了。
离别当日,我和父亲一起送您去车站,我看着您上了火车,我止不住地落泪,我想说我爱您,但我却不能说——我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您不可能爱我,您也不能爱我——我也不能爱您。
我们离得太远了。
我看到您蓝色的眼睛中也有泪水,我看到您在向我挥手,我能看到您在对我大声说什么……列车开动,我跟着列车跑啊跑……我追不上,我跪在地上哭泣,直到被父亲拉起。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大概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您将我的灵魂带走了。
帕维尔老师。
这时候的哈尔滨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的哈尔滨了,唯独令我留恋的,还是那株古老的梨树,它还是那么茁壮,开着白色的梨花,我每天都会花半小时走过去看它。我失望地发现,除了这棵树,其他的东西都已经和我记忆中不一样了。
我打算明天就回漠河,至少那里还有父亲的坟墓陪伴我。
隔江相望,祝您生活愉快。
您的学生;
宋青屏。”
读完信,杨嘉北沉思半晌,他问:“等我腿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姑奶奶住过的地方?”
宋茉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