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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八百八十八级台阶。据说它还是碟形世界里最早的建筑。站在它雉堞状的塔顶上——和钟爱那个地方的乌鸦以及一批一下雨就会逃之夭夭的怪兽滴水嘴站在一起——巫师就能看到碟形世界的边缘。当然,之前总免不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个十来分钟什么的。
“管他呢。”他喃喃道,“毕竟,当巫师不就为了这个?阿威恩托,忒撒鲁斯!我愿飞翔。来吧,空气与黑暗的精灵们!”
他展开一只粗糙的手掌,朝一片摇摇欲坠的栏杆一指。从被尼古丁熏黄的指甲下冒出头来,第八色的火花往上方腐朽的石块飞去。
它落了下来,古德尔随之飞起,上升速度与火花下落的速度之间存在某种经过精确计算的关联。睡袍拍打着他瘦骨嶙峋的双腿,他越飞越高,在苍白的夜色中疾驰,仿佛、呃——好吧,仿佛一个很老很老但也非常强大的巫师被宇宙中一只擅长计算的拇指送上了高空。
他降落在一堆废弃的鸟巢上,站稳脚跟,俯视碟形世界那令人目眩的黎明。
在碟形世界漫长的一年中的这个时候,“环海”几乎处于“天居”面对落日的一侧,现在日光正涌向安科–莫波克周围,“天居”像上帝的日晷指针一样把大地切成两半。但在黑夜退却的方向,光线缓缓流向世界边缘,一条白雾还在前进。古德尔身后响起干树枝断裂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发现银星会的二把手尹佩·忒里蒙也来到了塔顶——他是唯一一个还能跟上的人。
古德尔暂时没有理会对方,只是抓紧石墙,同时加强了自我保护的咒语。在巫师这个行当里,大家历来长命百岁,晋升的速度也只好放慢脚步。资历浅些的巫师常会踩着前任的尸首前进——而且是在亲手把前任变成尸体之后。此外,年轻的尹佩总让人有些不安。他不抽烟,只喝开水。古德尔还有一个讨厌的猜测,怀疑他或许挺聪明。他笑得太少,最喜欢数字和图表,就是上头有很多正方形、还有很多箭头指向其他正方形的那种东西。简而言之,他是那种你可以彻彻底底称之为“人员”、完全没有其他诸如感情之类属性的人。
现在,整个碟形世界都罩上了一层闪着微光的白色皮肤,看上去倒还挺合适。
古德尔瞥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闪光的细线织成大网覆盖在手上,忠实地跟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认出了这种咒语。他自己也使过,只是规模更小——小得多。
“这是一个变化咒语,”忒里蒙道,“整个世界都在改变。”
大多数人,古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