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艾米丽的一朵玫瑰 (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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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格里尔森小姐过世之际,镇上所有人都去吊丧:男人们是出于某种敬慕之情,对他们来说,一座丰碑倒下了,女人们则大多是因为好奇,想到她家里头瞧上一瞧;那栋房子,除却一位身兼园丁和厨师二职的年迈老仆,至少已有十年没人进去看过一看了。
那是幢方形的大木屋,早年间通体洁白,圆顶、尖塔装点,阳台缀有涡形花纹,70年代1风格的明快气息尤为浓厚。房子坐落于当年镇上最为繁华的地段,但现下这一带已被汽修厂和轧棉机侵占,连那一个个令人起敬的名字也难以幸免,惨遭抹除,只有艾米丽小姐的房子挺立依旧,在棉花车和汽油泵的簇拥下,日趋朽败,却仍桀骜不驯、卖弄风情,着实碍眼至极。如今,艾米丽小姐也步入了那些 “尊名大姓 ”中代表人物的行列;雪松环抱的陵园里,立着排排无名军人的墓碑,他们同杰斐逊战役中阵亡的南北将士一起,长眠于此。
在世时,艾米丽小姐始终是传统的化身,是人们履行责任、予以关爱的对象;1894年的一天,镇长萨特里斯上校(黑人妇女不系围裙不得上街的法令正是由他创立)免除了小姐的一切税责,而且声明该特许自她父亲亡故之日算起永久有效。于是,从那时开始,这项义务便在镇上沿袭下来。倒并非艾米丽小姐甘受施舍,恰是萨特里斯上校编织了一则纷乱复杂的故事,说艾米丽小姐的父亲曾贷款给镇子,是故作为交易,政府企望以这种方式偿还。如此说辞,唯独萨特里斯上校那个年代、那种思想的人才想得出来,也只有女人才会相信。
等观念更为先进的第二代人当上了镇长、议员时,如此安排引起了些许不满。那年元旦,他们给艾米丽小姐寄去一张纳税通知单,待到二月,仍然杳无回音。于是,他们又发去一封公函,恳请她方便时到治安官办公处走一趟。一周过后,镇长亲笔致信,表示愿意登门拜访,或者遣车相迎,作为回复,他收到一张便笺(纸张的形状饶有古韵,上头是纤细而流利的书法,墨迹已不鲜明),大意是说艾米丽小姐如今已足不出户。最初的纳税通知单随信奉还,未作评论。
议员们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派出一个代表团前去晋谒。他们敲响了那扇门,那扇自八九年前小姐停授瓷绘课起便无人出入过的大门。那位老迈的黑仆将代表们接进昏暗的前厅,再领着他们从前厅拾阶而上;光线变得愈发黯淡,尘土的气味扑鼻而来,四下里闻上去宛如废弃的屋子一般 ——空气阴潮,似是封闭已久。男仆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