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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扇旋转,吹得纱帘起伏不定。伏在沙发扶手上的方洛丽肩背清瘦,哭了良久才渐渐止住哽咽。“我原想一个人躲到谁也找不着的地方去,可是不偏不倚地在那船上遇着你……我原以为那位女士是你新的女伴,而你眼睛又瞧不见了,我终究忍不住……便一路跟着你们来香港,费了许多时日才打听到你在这里。”方洛丽倚了沙发,接过薛晋铭递来的手帕低头拭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来看看你的眼睛是否治好。”
薛晋铭执起她的手,看见她手背有深浅交错的旧疤痕,“这是怎么回事?”
方洛丽缩回手,“都是旧伤,不要紧。”
“是佟孝锡?”薛晋铭蹙眉问。
方洛丽脸色微变,两手绞紧手帕,提起这个名字似仍觉恐惧,“他喝醉酒常常发怒,我没有办法,当初在北方一个人也不肯帮我,只有他……晋铭,你会不会瞧不起我,跟了那样一个人……”
“这是什么傻话。”薛晋铭微微倾身,望住她双眼,“洛丽,你真是在船上遇着我吗?”
方洛丽手上一顿,目光微错,“你疑心我编造谎话骗你?”
他目光深深如醉人的醇酒,“不,我只惊叹缘分奇妙,竟令你我重逢他乡。”
入夜的蒙公馆笼在静谧月色下,潮湿的南国气候,令夜雾也带上湿漉漉的水汽。亚福照例是睡得最晚的人,每晚总要依次巡查过各个房间才可安心。因那神秘客人的到来,今晚的蒙公馆比平日更加宁静,先生与太太早早上楼休息,祁小姐自晚餐后再未下楼,而薛先生与那位方小姐整晚都在谈话,直到方才薛先生才离去。方小姐因是客人,独自住在三楼的客房。亚福站在楼梯上张望三楼,见方小姐房门紧闭,门下缝隙里透出亮光。整层楼除去这客房便是薛先生临时用的书房,他上前检查了书房门锁,轻手轻脚关上走廊的灯,掉头下楼。
花园里林荫掩蔽,虫鸣起伏。亚福穿过花园小径朝仆佣们住的侧楼走去,转身时,似不经意瞥见什么……他蓦地站住,回头看向三楼的窗口,那是薛先生的书房。方才仿佛有一点亮光在那窗口闪过,亚福迷惑地走近两步细看,却不见什么光亮。是眼花了吧,亚福摇头,暗叹年纪一大眼睛便不好使了。他背转身,却没有看见三楼窗后有个淡淡人影,一闪即没入黑暗之中。
窗帘隔绝了外面光亮,室内却嗒的亮起一点微光。金属打火机,擎在一只秀美的手中,光亮漫漫照过书桌,照上一格格抽屉……她取下襟前银丝绕成的胸针,翻转过来变成一枚奇异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