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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侍从应命,复又迟疑探问,“那少帅他……”
“先不必惊动他。”夫人目光流转,冷冷落在四莲身上,似带着毫无温度的火焰,“广福记,他要你赶去会合,是在这个地方吗?”
繁忙的码头上人声喧沸,正午阳光灼人,狭窄道路上挤满贩夫走卒,人力车晃着铃铛挡在庞然大物的汽车前面,令司机烦恼地不停掀按喇叭。闸口外轮船鸣响汽笛,喷出阵阵白雾,被风一吹,飘飘荡荡笼向岸上,夹带了隐隐呛鼻的气味。这气味与汽车带起的飞扬尘土不时扑进路旁一间老旧的茶馆里,茶客们纷纷掩鼻,宁肯忍受闷热,也嚷嚷着让茶倌关一关窗。忙得团团转的茶倌忙探身到窗前,方要放下推窗,却听身后那桌的客人沉声道:“等等。”
这客人独个儿坐在这里已喝了半晌的茶,桌上茶水早已冲得寡淡。茶倌扭头看他一身穿戴平常,灰色风衣,灰色毡帽,帽檐压得极低,看似个寻常商人模样,这一开口却大有气派。
“这扇窗别关。”这人略抬脸,手指在桌面叩了叩,将一块银元搁在茶碗边上。
“是是。”茶倌见这阔绰出手顿时眉开眼笑,二话不说收了银元,讨好地将推窗再支起一点,顺带着好奇张望了眼,却见外头没什么热闹可瞧,对面只是广福客栈背街的一面,二楼几扇窗户都紧闭,看来是没有什么生意。茶倌满腹疑窦,听见嗒一声轻响,那客人弹开怀表盖子看了一眼,又目不转睛盯着窗外,像是在等什么人。觉察到他的窥探,客人目光微抬,冷冷扫向他脸上,茶倌心头一跳,慌不迭低了头,识相地退开。
子谦合上怀表表盖,眉心微微蹙起,算时间也该到了……不知她能否顺利脱身,又会不会找错地方,莫非是他吩咐得不够仔细,还是她忘记了他的话?
城中并没有一家卖茯苓膏的广福记,只有这码头边上的广福客栈。客栈正门开在小巷中,位置隐蔽,不易引人注目,此刻他却担心她仓促之间找不到地方。离船开还有大半个钟点,老庞的人还在暗处等待,只待他打出信号便来接应。
可是她若不来呢。是走还是留,是抛下她与未出生的孩子只身远走,还是放弃这逃离的机会,放弃心底那一点星星之火的信念……子谦渐觉心跳得急促,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不安与犹疑越来越沉重,压在心上令他喘不过气。那些纷乱的念头,过去的、当下的、往后的,全都争先恐后挤上来,仿佛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尖厉吵嚷,此起彼伏呼喊着他,从不同的方向传来……恍惚里,有的像温柔女子语声,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