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炎黄中文www.yhzw.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她扫了他一眼。
“谢谢你的赞美,”她说,“姐姐呢?她像什么?也是一只天堂鸟吗?”
“她吗?”他沉思着,不知如何回答。街边上,他那辆雪佛兰正停在那儿。他打开了车门。“上车吧!”他潦草地结束了正谈到一半的话题。
几分钟以后,他已经置身在她那小小的“雁巢”里了。走进去,他就觉得神清气爽,这小屋简单而大方,只有一房一厅,一个小厨房和一间浴室。米色的地毯,橘色的沙发和窗帘,显然都是房东原来的东西。只是,在原有的木架上,陈设了许多很精巧别致的摆饰。例如一个丹麦瓷的芭蕾舞女,一对铜雕,一些笨拙有趣的土偶。以及一窝大大小小的泥制斑鸠。他望着这些东西,她说:
“我有很多可爱的小玩意儿,可惜无法带来。反正,走到哪儿都是暂时的,也就不做长久打算了。”她指指沙发,“你坐一下,我去换件舒服一点的衣服。”
她走进了卧室,他站在小屋里,四面打量,有酒柜,有冰箱,有张小书桌……这是那种专门租给观光客小住的公寓,说穿了,也就是带厨房的旅馆。他走到书桌前面,本能地翻了翻桌上的稿笺,有张写了一半的稿纸,压在一本厚厚的中文字典底下,他抽出来,职业化地去看上面的字迹,于是,他看到一首很有古意的小诗:
春风吹梦到林梢,
鹊也筑巢,
莺也心焦,
忙忙碌碌且嘈嘈,风正飘飘,
雨正潇潇。
今朝心绪太无聊,
怨了红桃,
又怨芭蕉,
怨来怨去怨春宵,
风又飘飘,雨又潇潇!
他念着上面的句子,一时间,觉得情思恍惚。中国的文字就这么神奇,几个字就可以勾发出人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他握着这张纸,默默发呆,怔怔冥想,陷进了一种近乎催眠似的状况里。直到身后有个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前几天在读蒋捷的《一剪梅》,忍不住要抄袭一下。我不懂诗词,不懂平仄,不懂音韵,我只是写着好玩。你是行家,不许笑我!”
他回过头去,蓦然觉得眼前一亮。她已经从头到脚换了装束,头上的发髻解开了,披了一肩如水般光亮的长发,带着自然的鬈曲。她身上,穿了件白色的软缎长袍,直曳到地,拦腰系了根白色的绸带子,袖子宽宽大大的,半露着雪白的胳膊。她站在那儿,白衣飘飘,如云,如絮,如湖畔昂首翘立的白天鹅,如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