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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又低下头来。他决意尾随她……大概荷包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她掏走的吧。
客栈主管在走廊上,依然双手着地,抬起头来嘲笑似的望着他。
“荷包可能是丢失了。明儿一早我让妹妹给送来不行吗……真不好办,深更半夜的,即使往我的公寓挂电话……妹妹也无法来呀。”
“先付款是我们的规定,所以……”
“就是说不能住宿啰。”
“真对不起,不过……现在可能还有电车,住在本乡的话,即使步行也能走回去嘛。”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安娜那只扔在门口的舞鞋,一边走下小客栈的楼梯,一边用英语断断续续地唱起俄罗斯歌曲,向本乡的方向走去。
“欢迎惠顾。”第二天晚上,客栈主管佯作不认识似的欢迎他。他从隔扇的缝隙窥视安娜的房间。只见壁龛里放着安娜兄妹们满是皱纹的贴身汗衫,两个又旧又脏的箱子,箱子上面放着炒咸豆的袋子、生锈的口琴,衣服架上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花环,还有一具用木板组成的小木马——除此别无他物。倒下来的木马脖子上挂着一块似乎不是玩具的俄罗斯勋章。
“少爷。”来铺床铺的女佣用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的名词招呼他,而后嘎瞪一声,把隔扇打开了,“如果您喜欢这里的那个外国姑娘,我可以帮您忙。”
“啊。”
“能出二十元吗?”
“可是,可是,那个姑娘才十三岁呀。”
“哦。十三岁吗?”
安娜他们回来之后,弟弟们说了两三句话,马上就入睡了。他在硬邦邦的卧铺上哆哆嗦嗦地发抖。
第三天晚上,他从朋友那里筹借了二十元钱。但是,到他房间里来的,是另一个女佣。
父亲和弟弟入睡之后,安娜还在小声唱歌。窥视了一下,就见她坐着,只把两只脚伸进铺盖里坐着。她把裙子折叠得整整齐齐,摊放在床铺下,膝盖上摞着一摞贴身汗衫。安娜用日本针缝了起来。
传来一阵街上的汽车声。再窥视一下,只看见同伊斯拉尔搂在一起睡觉的安娜的头发。父亲和达尼耶尔睡在另一张床铺上。他悄悄地打开隔扇,像爬行似的爬了过去,将荷包——黑皮马蹄形红线镶边的小荷包放在安娜的枕边。这是他今天特地从百货商店买来的、同上次一样的东西。
他睁开哭肿了的眼睛,发现他房间的隔扇边上,竟并排摆放着两只相同的小荷包。新的荷包里装着昨夜的二十元钱,旧的荷包里装着十六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