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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紧》。咪咪方说。我上小学的时候,这本书满大街摆着和另一个没良心派作家写的《人巨脏无比》并排——方言,这名儿您听着耳熟吗?
书呢?你说得这么热闹拿一本出来我瞧瞧。
手上没带,搁家了,真的,当年满大街现在也可以一本也不剩,当年逛大街的现在还有谁呀你数数。
挨位八弟你们看过《捏着半拉依然不紧》吗?我回头问。
大家没听见。
我说,我要干过这样的事我不会忘的。
一老哥哥对咪咪方说,你别逗他了,他还以为自己被枪毙过现在是鬼,混在人堆里呢本来。
咪咪方一拍桌子:下次,下次我一定把那本书拿来,上面有照片,你看了就知道了,我这暴脾气。——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把我名字和电话输进去,下回打电话别不接。
说这话的时候我正从她的车里下车,车停在我家门口,黑天下着雨,中间的事儿,局什么时候散的,怎么上的车,怎么开回来的,全不在屏幕上了。一眨眼又剩我一个人哆哆嗦嗦捅家门钥匙。
我问她在北京住什么地方。她说我在北京有太多房子了,妈的,爸的,奶奶的,大大的,每个长辈都给她留下一处房产。她说她现在住她妈原来的家最靠东边一公寓里。我说,是工体北门那栋吗?她说是。我说,那房子有功啊,你们刚去美国多少年都是靠那房子的租金,我还以为那大红楼早炸了。我在梦里和咪咪方聊天,我知道这是梦,还在梦里想这要是真的多好啊。
手机在震动,已经震动半天了,我一直听成在机场坐飞机滑行,飞机翅膀在颤,翅膀是瓦做的。醒来满屋暴雨声,手机已经掉在地上,还在地上转圈儿。
我下地蹲尿盆,雨声太大也听不见盆响还是没几滴。往床上爬时捞起手机塞枕头下,刚要睡,听见一女的在我枕头下说,我快到了。我说你别来了。她说不是都约好了嘛。我说飞机没起飞,下雨,路成湖了。她说她已经拐弯了——已经进院了——已经到门口了。
门铃当一声响,电直接通过我脑子——四十年了,我不能没精神准备听铃儿,猛一听一定被电击一下,脑内容短暂、万分之一秒地被一扫而光。
这时我真醒了,雨声小了,此外一片寂静。我有一个顽固的念头:要去开门。人老了,就会纵容自己,想干吗干吗,想开门就去开门。
我拉开门,咪咪方背着个大包和一大个子女孩站在门外,端着盆花儿。
还真有人儿!我这一跳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