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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啊,虽说一死万事空,然而此刻,我心中却是千种情愁,无法言说。仅仅想象那坚硬锐利、锃亮发光的钢刀就要从我的胸膛轻轻划过,冷汗就会浸满我的全身。可是,不对,那使我全身上下每根神经都在颤抖的,是那缥缈得近乎不存在的生存希望;在我的身边唱着胜利凯歌的,是那希望;正在对着我这个异教徒死刑犯呢喃细语的,是那希望。
我想,钟摆钢刀再有十或十二下的摆荡,就会精确地从我的长袍上划过。可是没有料到,我绝望的心情竟然因为这个观察而变得无比冷静,在这段经受着痛苦磨难的时日中,我第一次能做到这么冷静。然后,我又想,他们没有用很多条小束带而是用一条很长的皮带将我捆绑住,这就意味着,不管钢刀从我身上哪个部位的皮带划过,都会割断皮带,那么,我的左手或许就可以完全自由活动,从而从皮带的束缚中摆脱出来,逃得小命。
可是太恐怖了,那时钢刀就在我的身边,紧挨着我的身体;太吓人了,钢刀从我身上划过时,我要是手忙脚乱地挣扎,可能就一命呜呼了。并且,行刑者对这种逃生方法不可能没有想过。钢刀就对准了我的胸口,捆绑在我胸前的皮带,是否真的会在钢刀摆动的范围之内呢?会不会钢刀压根就直接砍进我的身体,而不碰到任何皮带呢?对于这个逃生设想,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所以迟迟不敢把头抬起来,对胸口的捆绑情况加以检查,我害怕万一这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失去了,我会因为无法承受而昏厥过去。
可是,最终,我还是鼓足了勇气,抬头对胸口的情况进行检查,唉,至此我发现,那真是个行不通的计划,行刑者果然对这种逃生的可能性有过考虑,所以,虽然我全身上下基本上都被绑得严严实实,却只有那钟摆钢刀通过的地方——我的胸口,没有皮带缚在上面。
将胸口的情况看清楚后,我刚刚垂头丧气地躺到原处,先前提到过的那个模糊的想法就在我脑中闪过。此时,想法虽然还有些飘忽不定,没有完全明确,可有了起码的模型。于是,我就被一股在绝望中生发的亢奋能量带着,立刻开始实践这个救命的想法。
在这几个小时中,有不计其数的老鼠在我的身边乱窜。这些为了食物不计一切的、无法无天的老鼠,用那充血一般的红色大眼,始终在居心叵测地瞪着我,好像我只要不能再动了,它们马上就一拥而上,把我连皮带骨一起吞下。我想:“这些老鼠平时在井里不知道都吃些什么呢?”
尽管此前我努力将这些老鼠赶开,不过盘子里大部分的肉还是被它们抢走了